史湘云打断宝玉的话:“你既知晓,为何还叫袭人来寻我做活?可是欺我好性儿?”
宝玉一脸懵懂,道:“我何曾叫你做活?此皆袭人她们之事,我实不知晓。”
“好哇!我只道辛苦所做活计,好歹有人知我辛劳,岂料功劳皆被一丫鬟瞒下!
她倒自在,百事不做便得功劳,一个丫鬟,竟真当自己是个角儿了?”史湘云只是直,不是笨,稍微一想,哪里不明白其中道理。
宝玉急欲起身,宝钗忙扶其躺下,转首问道:“云妹妹,何事如此性急?且慢慢道来。”
史湘云怒道:“宝姐姐,你有所不知,这袭人自持是宝玉身边头一个得意之人,常叫我替她做些针线活计,我原以为宝玉知晓……”
又向宝玉道,“你竟这般糊涂,你身边之人,如今都这般厉害起来,连我都要被她摆弄。
那袭人,仗着有些体面,便不把旁人放在眼里,我今日定要与她理论明白。”言罢,便欲转身回去怡红院寻袭人。
宝玉赶忙起身拉住,劝道:“好妹妹,莫要气坏了身子,有话缓缓说。”
三春亦忙道:“有话好说,这般吵闹,失了体统。”
史湘云哪里肯依,就要挣脱众人,恰逢袭人匆匆赶来。
史湘云骂道:“你这两面三刀之人,素日装出一副温柔和顺模样,在我跟前尽说些好听的话,背后却使这般手段。
自己慵懒,偏还指使我?
我倒要问问老祖宗,接我过来,莫非是替你花奶奶做针线活的不成!”
此语一出,众人皆惊。
三春与宝钗忙拦着湘云劝其息怒,史湘云趁势将袭人指使她帮宝玉做活,自己却冒领功劳之事道出,末了道:“往昔亦曾做过些,近来愈发放肆,见了面便要我做!
我从未见过这般有能耐的丫鬟!竟指使主子干活。”
袭人又羞又恼,却因理亏,不敢回嘴,只得含泪道:“云姑娘,我原是想着姑娘针线精妙,方求了姑娘,并无他意,若有得罪之处,还望姑娘饶恕。
史湘云啐了一口,道:“你少在此处惺惺作态,你那心思,我岂能看不破?
活计是旁人做的,功劳却是你的!
今日我便把话撂在此处,你若再敢如此,我定然不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