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玉早就心中有数，继续追问：“那人参的存放之地，保管之人，太太总该知道吧？”

王夫人一滞，道：“这……存放自是在药房，保管之人……也是药房的婆子，我哪能事事都管到？”

黛玉见她如此，知道她心虚，向贾母道：“老祖宗，这府中的账目向来清楚，可否查看那购买人参的账目？

好好的人参变成萝卜须子，这中间的差价都去了哪里？我倒要看看这其中是否有猫腻。”

贾母点头，命人取来账目，心里却些微得意起来，不愧是从她女儿肚子里出来的，十一二岁的年纪就能逼得一个大人自乱阵脚。

虽说是因为王夫人轻敌，做的事几乎都摆在明面上了，且不认为黛玉能发现人参养荣丸的异处，这才被抓住马脚。

但贾母只看一点，黛玉能沉住气，把事情都查清楚之后再告到她这边来，就比一般同龄姑娘强上许多。

黛玉仔细查看，指着一处道：“老祖宗，您看这账目上人参的价格与所购数量，与这萝卜须子的价值相差甚远，这钱去了哪里？”

王夫人忙道：“这账目许是记错了，下面人办事不力。”

“太太，这钱财流向必有蹊跷，这账目如此混乱——若不是太太收了这钱，就是底下人贪墨，太太准备认下哪一桩？”

黛玉用帕子捂着嘴，轻笑一声。

王夫人此时已有些乱了阵脚，却仍嘴硬道：“林姑娘，你莫要血口喷人，就凭这么一些模棱两可的证据就把所有脏水泼给我。”

黛玉心里暗道，怨不得母亲曾说这位二舅母厉害得很，和她只是面子情。

就这滚刀肉的做派，哪个大家小姐、世家夫人能做出来？

贾政明明是二房，却能住在正房里，少不了这位二舅母的“功劳”。

证据都在眼前，事情的前因后果说得一清二楚，就是不承认。

黛玉笑叹：“太太方才的言语漏洞百出，先说不知采买之人，又说验收只看大概，如今账目也说不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