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无眠估摸太原附近就有一片马场专门养马,毕竟马就和人一样,倘若一天天不是吃饭就睡大觉,再好的千里马也要成肥宅,但把马养在晋王府的可能性也不是没有,还是得让雪枭去看看为好。
等目送雪枭离去后,赵无眠才从怀里摸出一枚漆黑令牌。
这比归玄谷令牌小巧不少,形似玉佩,正中刻着个‘花’字。
这是燕九放在信筒旁挂着的,据燕九所言,此乃幻真阁秘传令牌苍花令,持此令牌者,可寻幻真阁助其做一件事,极为珍贵,显然燕九为了自家婆娘也是下了血本,而幻真阁……乃三大邪派之一。
赵无眠目前还搞不清此世邪派与正派的区别,但燕九专门送来这么一枚珍贵令牌总不至于把他往火坑里推。
走了没几步,来至一处巷口,一位发如黑夜的女子便出现在赵无眠眼前,她撑着油纸伞,倚靠在墙边,表情平淡,眉眼微微低垂,百无聊赖地伸出一根玉指接住纷飞的雪花,黄昏的淡金之色宛若潮汐般铺洒在她的身上。
是观云舒,赵无眠忽的想起了自己刚学的刀法,云倚楼……
他握住令牌,抱住双臂,侧眼看她,“观小姐,你莫非是在等我?”
观云舒微微抬眼,一张绝美的淡然面庞便从油纸伞下浮现,她点点头,继而又莫名其妙摇摇头。
“那让我猜猜,你不知道我住哪儿,所以找了我一整天,如今能在这里遇见我,纯属巧合,对不对?明明昨天那么潇洒,说着什么需要我时,自会来寻我。”
观云舒柳眉蹙起,朝一个方向走去,语气平淡:“有事情需要你帮忙,随我来。”
“可以先回答我上一个问题吗。”
观云舒脚步不停,但胸脯却是微微起伏了下……这个男人就是看中她不会说谎,因此故意说这些话。
自小修佛,观云舒自认心如止水,但这厮怎么总能三言两语惹她不快?
她脚步轻移,回首看来,“你欠的两个人情还要不要还?”
“能否详说?”赵无眠手按刀柄,跟在观云舒身旁。
雪枭还没回来,此刻得闲,帮观云舒一个忙自然不成问题。
“昨晚回寺时,我才知小西天给我寄了封书信,宗门秘宝失窃,按照各路传来的线报,贼人应当就在太原。”
“有什么特征?”
“男,四十岁上下,使得一手暗器绝学,轻功超绝,应当是偷学自剑宗的凌霄飞渡,方丈正在与剑宗联系,不过我们此刻能揪出他更好。”简洁说罢,观云舒又自宽大衣袖中取出一枚飞刀递给赵无眠,“这是他的暗器。”
赵无眠哪认得什么暗器,他连三大宗与六大派都还没认全,因此打量几眼便将其还给观云舒,沉吟片刻,才问道:“你们小西天贵为三大宗,却只有这么一点线索?”
“朝廷管控天下,但悬赏照旧多如过江之鲫,恶人榜众人时至今日仍逍遥法外。”观云舒的嘴巴还是一如既往的毒辣。
赵无眠揉了揉眉心,“单凭我们,在人口百万的太原找这么一个贼人可不容易,观小姐知道我的时间并不充裕。”
“把嫡公主的事情往后挪,先办我的。”观云舒语气平和,压低声线,却不容置疑。
“不,我的意思是,我们做个交易如何?”赵无眠没有卖关子,直接拿出那枚漆黑令牌,“这枚令牌观小姐应当认得,那贼人既然能偷到小西天头上,显然也是惯犯……像这种人总是需要一个销赃的地方,我相信不会有比邪派更了解黑道的势力了。”
“苍花令……”观云舒脚步一顿,神情略显几分惊讶。
“观小姐也知道我身份的敏感,用这枚令牌还是有几分风险,因此倘若你不介意与邪派合作,那我就将苍花令赠与观小姐,陪你一起去幻真阁,不过作为交换,观小姐帮我抢几匹马如何?”赵无眠提议道。
他虽然不太了解幻真阁,但是用屁股想都知道他们不可能凭一枚令牌就帮他抢马甚至杀了晋王……主要还是提出如此要求,被猜出身份的风险委实太大,人家幻真阁能做成当世三大邪派之一,其中肯定不乏聪明人……不能小觑任何人,万事谨慎些没错的。
倒不如让观云舒顶在前面,他搁小尼姑屁股后头出力就行。
太原就这么大,千里马在雪枭眼中根本不可能藏住,所以难点不是千里马的位置,而是如何去偷去抢……若是有观云舒这么一个元魁战力帮忙,想必能轻松不少。
观云舒眯了下杏眼,露出几分狐疑,赵无眠还以为她身为正派,不屑与邪派为伍,却不曾想,她竟是问:“你这个法子,人情到底是算还了还是没还?毕竟这算交易。”
赵无眠哑口无言,少许之后才说:“算交易,不算还人情,日后观小姐有需要的地方,也可随便提。”
“成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