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方耘拿起公文,却没有看。
“你跟巍山县的曹大人吵架了?”他表情随意,像是提起一件无关紧要的事。
“确实顶撞了曹大人两句。”孟长青说,“不过我想,曹大人应该不会跟我一个孩子计较吧。”
卫方耘无奈笑道:“你不知道,他来我这里告你的状了。”
“不知曹大人说了些什么?也不知叔父现在如何想我?”
“曹洪幸这个人,一向脾气不好,他少时在当地颇有才名,十来岁就中举,三年后紧跟着就考过省试,之后却考了七次才考中进士,偏偏上榜名次不高,家中虽有小钱,却没有打点的门路,这才到凉州来做了县官。
所以他看不惯……”卫方耘及时止住。
孟长青却接道:“他看不惯我这样的人。”
卫方耘说:“他对你有所误解。”
“既是误解,日后解开就好。”
孟长青表面微笑,心里却在想:曹洪幸这人关系不硬,还不懂得忍耐。
顶头上司都认为他脾气不好,偏偏他朝中还没有关系撑着,除非他能立下奇功,否则这辈子别想高升。
卫方耘点头,打开手上的公文看起来,只看到第五行就眉头紧皱。
他好几次欲言又止,却还是全部看完才说话,“你文中所写,北山县之所以穷困,多为人祸。
我何尝不是这样认为。
它之所以如此穷困,全是战乱所至。
明明这两年都是好年成,曲平县和罗江县收上来的粮食都能足数,但北山县不时被燕军侵扰,即便赊给百姓们种子,他们也没有收成。”
卫方耘叹了口气,接着说:“有聪明的人往山上跑,自己借地势建围墙,抵抗燕军抢夺,倒也能维持生活。
你所见到的流民,都是上不了山或被山上赶出来的人。”
“我远远的看过山上的遮挡。”孟长青说,“燕军上不去,凉州军只怕也上不去。”
“是啊,他们多是罪人之后,对朝廷本就心有怨恨,何况又在战乱中苦苦挣扎多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