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咱们这儿的情况,上面也是知道的。”
朱雀主事接着道:“任使君曾经来信询问,我们也都据实告知,不敢有丝毫隐瞒,任使君回信嘉勉我等护运线得力。”任使君就是朱雀观风使任松。
马玉怜心道你拿任松吓唬谁呢?面上却不显,问道:“难道忠武军军使就这么放任大权旁落?既然军权在握,争不赢难道不会抢吗?”
玄武主事赞道:“玉怜公主果然冰雪聪明,一言中的,直指关窍。这事说起来话就长了,只能说时也势也,会逢其适。”
马玉怜道:“我不嫌长,还请鹤公仔细讲讲。”许州玄武主事姓陈名鹤。
陈鹤笑了笑,并没有真的仔细讲,仅是大略说了一下,因为确实太复杂了,既有历史因素,也有个人因素。
北汉以及之前的北晋,乃至更早,陈许二州的驻军一直受到皇帝的高度忌惮,毕竟两州距离太近,两军挨得太近,又都是重兵。
于是两军一直被调来调去,东西南北到处征伐,直接导致两军军镇常年空虚,渐渐形成强枝弱干的局面。
直到北汉,正是郭皇统领诸军到处征伐,与诸军军使交情极其深厚,其中就包括镇安军上一任的郭军使,郭军使称得上郭皇心腹。
那时郭军使还不是镇安军军使,只是临危时被汉皇就地任命的永兴军军使。
郭皇继位之后,将郭军使调任镇安军军使,使其名副其实。
也正因为郭军使乃是郭皇的心腹,也就被彻底绑住了手脚。
其他地方的州衙胆敢架空军使,肯定被军使率军踏为平地。
郭军使顾念皇恩深重,能动也不动。
后来柴皇代郭,郭军使身为先帝的心腹,未免受获猜忌,那就更不敢动了,除非真想造反。他显然没有造反的意思。
多年以来,忠武军的军械、粮草、军饷全都由许州下辖的九县供应,需要州衙调拨,等于彻底掐死了忠武军的后勤。
州衙更是一直往军中大肆渗透。
许多底层,中层,乃至高层的军官,全都听命于州衙而非军使。
上任郭军使尚有足够的威望,如果有心或许还可以调兵灭了州衙,换成当今的李军使,恐怕短时间之内,有心也无力。
陈鹤最后补了一句:“陈州的情况相差不多。虽然李军使受命治许州,领陈、许二州,实际上他的军令能不能出得中军帐都很成问题。”
小主,
马玉怜有些明白了,人家费口舌解释这么多,无非是想通过她告知主人,许州四灵如今的情况,乃是因应形势,并不是有意破坏四灵的规矩。
跟在主人身边,她挨过骂,也挨过罚,但也学会了很多东西。加上授衣受四灵蒙蔽的例子在先,她并不轻信一面之词。
就算人家说得句句属实,焉知有没有瞒下一些关键讯息?
上次支援渤海一事,她一时心生怜悯,差点坏了主人的大事,主人虽然罚了她,倒也教了她,她知道看似简单的事情,往往隐藏着更深的背景。
何况许州的情况复杂的要命,一点都不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