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人的生命在受到伤害时,承担责任的是受害者,甚至担惊受怕的也是受害者,施害者却如同无事发生般嚣张至极。
“凭什么伤人性命者仍可以好好活着?”
郑颢走到他身旁,月光下,一大一小的人影在院子地面上拉长。郑颢去掉往日的冲动鲁莽,是从未表现过的冷静:“因为我们是民。”
顾霖身体生寒,从没有哪一刻人分三六九等在顾霖眼里这么具象化,他好似从始至终低估了这个世界的残酷。
他转身,微微低眸看着身旁的男童,对方虽说着自己是民,神色却毫无卑怯,隐隐有种居上之感,恍惚中,顾霖问道:“如果你是赵嫂子会怎么做?”
郑颢神情露出讶异,显然没有想到对方会这般问。
顾霖见此有些失望,自己真是急病乱投医,对方日后如何功成名就,如今还只是一个孩童而已,他问这些又有什么用呢,却不想,顾霖听到身旁传来一道略显稚嫩,但在寂静夜晚中显得凉意的话语:“官吏并非一手遮天,民有民的报复办法。”
郑颢知道顾霖是为赵嫂子问的,换成以前,他不会将自己的计谋全然脱出,即便是面对狗子他们,他也只是间接指使。
是以,所有人都不知晓平日看着凶悍好斗的半大少年其实有着一颗冷静睿智的心。
若非如此,郑颢怎能在顾林一次次的虐待甚至置他于死地时逃脱,又怎能带领一群孩童在猛兽遍地的深山中捕猎。
顾霖有些急切的问道:“你有什么办法?”
郑颢:“让他们自己斗起来。”
他们是民,自然没有底气去与官吏作斗争,但同为官吏的仇家呢?
郑颢出身农户,没有世家的教导,祖祖辈辈都是庶民,但与天俱来的敏锐让他融会贯通鹬蚌相争渔翁得利的道理。
顾霖听后却心生茫然,他从赵嫂子口中已经了解到这个世界即便是县衙前的一条狗都比普通人贵重的道理,他们一介平民要怎么跟官吏斗。
他看着身前的半大少年,对方的神色是他从未见过的冷然,郑颢道:“后续可能会有许多麻烦,你确定要帮他们吗?”
在他看来,这件事情与对方无关,顾霖大可不必去管,平白惹上一身骚。
顾霖并不是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