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三郎道:“谁还有童子尿?拿出来一个一个的试,不就知道了吗?”
众人都把葫芦扔在地上,竟一滴也没有了,何三郎的眼睛滴溜溜转,最后落到黑麂身上,道:“法师,事到如今,看来只能牺牲你这条黑狗了,用黑狗血祛邪。”
众人齐声称是。
黑麂暗叫糟糕,早知如此,悔不当初要扮狗,正应了那句话“人为刀俎,我为狗肉”。
黄芪忙道:“这狗曾救过我的命,捉鬼降妖离不得他,万万杀不得。”
何三郎无法,又看着小张,道:“你是童子身,定有童子尿,快屙出来救急。”
张打铁道:“不要动,你何家休了小环,和我们张家非亲沾故的,凭什么要帮你?”
何三郎道:“好,不讲情,就讲钱,十两银子怎么样?”
张打铁道:“一百两。”
何三郎骂道:“你穷疯了吧,坐地起价。”
曾叔道:“都不要吵了,兴许我们都活不过今晚,要再多钱有什么用?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的。”
何大郎想着满屋的金山银山享用不着,不由得悲从中来,“呜呜”的抽泣着。
情势如此,张打铁也无话可说,小张便拿着一个茶碗转去柱子后,不多时又走了出来,道:“只有这么些,不知道够不够?”
黄芪上前一看,有了主意,道:“但凡用药,内服总比外用效果要强,这一瓶虽少,不妨混在茶水中,大家分而饮之,应有奇效。”
“咦”,听到这话,众人不免面露难色,但为了不被鬼附身,这点委屈也算不得什么。
黄芪径将瓶中之物倒进了茶壶里,晃荡晃荡,又倒在杯子里,先自喝了一杯,道:“一个一个来,不要抢。”
何大郎抹着眼泪,皱着鼻子,摇摇头:“谁抢这东西。”
极不情愿的也喝了一口。
众人把杯子拿在手里,彷如喝的是毒酒,一个个面如死灰,垂头丧气,最后大叫一声,颇有壮士断腕的气概,一咬牙,一狠心,猛地灌进嘴里,刚喝下便觉肚子好不舒服,作一阵干呕。
大厅又安静下来,黄芪觉得奇怪,看来恶鬼并没有附在他们身上,不然刚才喝下纯阳之物,就应该被驱逐出肉体。正想间,突然黑麂朝曾叔扑了过去,一口咬住他的袖子,众人大惊,叫道:“这狗疯了。”
曾叔右手抽出尖刀,作势要捅,黑麂闪得也快,只听“嗤”的一声,将曾叔的油布裙连带着右襟一起撕了下来,众人惊呼出声,只见从曾叔的袖子掉出一条湿漉漉的汗巾,原来刚才他并没有喝茶水,而是偷偷倒在汗巾上,用手遮掩,众人察觉不到,但黑麂就在他身下,把一切都看在眼里。
“曾叔是鬼。”众人大叫,四散奔逃,大厅里顿时乱成一片。
曾叔发狂狞笑,挥舞屠刀,黄芪想要出手,但人们挤挤撞撞,根本施展不开手脚,眼见着曾叔将何三郎抓在手里,一刀捅了进去。
黄芪终于赶了过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符贴在他的额头,本以为就此得手,谁知屋外又接连传来惨叫,黄芪茫然不解,惊疑之间,忽曾叔对他说了什么,黄芪惊愕万分,断没想到如此上来,正欲阻止,曾叔手快,将黄符扯得粉碎,大叫:“应嫂,我们一起复仇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