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上师是个很不客气的人。
决定将沈姑娘对外下葬后,她就报出一连串清单,将三姓族人指挥得团团转。
待到他们和陀螺一样地忙起来后,这位少女模样的能人,才迈着优雅的步伐,走到灵青虞身边,语气微挑:“通灵?”
很显然,她不信。
灵青虞没搭理,只是盯着灵棚,又盯着棺椁。
“这棺材不是寻常木头。”
“还有这遗像的边框,透出的不祥之气……”
被称作“骆上师”的大红花男人,此刻也褪去了阴阳怪气,语气反而变得十分凝重:“恐怕,这些木头,都是从神像上拆下来的。”
都说泥塑木胎。
可一旦被神明之力凭依,木制的神像,自然也沾染了不凡的气息。
施上师勾起唇角:“所以,三姓先祖当年见过的‘沈姑娘’,究竟是无名堡中仅存的后裔,还是一方庙宇中,孤独的神只?”
他们先前就在奇怪,偌大一座无名堡,怎么会就一个孤零零的女孩子?
虽然不排除上代无名堡的主人太过孤独,捡了个女孩抚养长大,又早早过世的桥段。
但沾上神秘,什么事情都不稀奇。
倘若无名堡的本质,实际上是一座庙宇,沈姑娘是庙中的庙祝,甚至庙宇的神像本身,倒是能解释很多事情。
“但庙宇没有这样结构的吧?”骆上师显然也是见多识广之人,“三姓堡是非常典型的民居。”
“若是三圈建筑,并做一圈,就更典型了。”
灵青虞心想,这位骆上师如此笃定,大概是在梦境、秘境里,见过许多类似的破败建筑吧?
这让她更加肯定,大部分,甚至所有“上师”,都是修行者。
不同时代的修行者。
当然了,是人是鬼,就不好说了。
灵青虞对建筑学不算擅长,也没有探讨的意思,只是淡定地说:“眼见不一定为真。”
骆上师的面色很难看。
倘若三姓堡的先人,当真癫狂到连神像都拆了、烧了,那么受到这六十年一度的诅咒,也并不奇怪。
可反过来说,对神像动手,却平安无事之人。
说他们先祖没点本事,在场无人信得过。
“只怕昔日变故,不仅仅是对孤女、对财富、对安居之地的觊觎。”施上师幽幽道,“三姓堡,怕是所图非小啊!”
骆上师皱眉:“若他们有意为难,不让葬礼成真,我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