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同城菜市边,何记酱油铺,两名神甲营兵丁店面前经过,停了停,其中一兵丁笑道:“小飞,明日就可以请假回家里见爹娘和兄嫂,他们都喜欢吃这里的酱油,正该买一瓶。”
“正是啊,我也是。”另一名兵丁也附和道。
两名兵丁进店里,然而店里的小伙计看了神甲营的兵丁,却是满脸不屑,拦路道:“两位别进去,这里不是你们该来的地方。”
“怎么的,怕爷我不给银子吗。”名为小飞的兵丁愠怒道,从领口里掏了把,取出一个钱袋子,夹出银子炫耀一晃,抛起以掌心兜住。
“两位,你们不要闹事,不然就是你们的总兵大人也保不住你们。”店伙计却轻蔑一笑,歪嘴道。
“怎么啦,怎么啦,开门倒不卖东西了,你还开甚店?”另一名兵丁听店伙计大言,有恃无恐,不禁色厉内荏,只不甘的嚷道。
“两位,回吧,你们那位总兵得罪了王府,没有王爷放话,城内无人敢卖东西给你们。”店伙计叉腰道。
“嘚瑟什么劲,老子,老子杀过东虏,杀过左良玉叛军,杀过香河贼,都是为了你那朱家王爷,倒给我们不痛快,自家江山自家都不珍惜。”小飞仍不甘心,牢骚不休。
“走,走。”店伙计见这通喧哗引来门口众多路人驻足围观,不愿惹来闲言碎语,就挥手将两个兵丁驱赶。
名唤小飞的这个兵丁原归建于满桂标营,满桂死后,又跟随钱三梁投入了神甲营,历经多场恶仗,心境也与从前大不一样,见这个店伙计伸手要来推他,抓了手掌心反手一扭,店伙计哎呀一声扑倒在地,引来围观路人哄笑,这个店伙计气不过,怒骂道:“狗杀才,你要造反,拉你去见官。”
这俩神甲营兵丁听说见官,登时矮了半截,犹自犟嘴道:“你凭什么,我乃官军,归我们神甲营的军法队管,哪里轮的到官府。”
“打死这两个狗杀才,王爷有赏。”路人堆中忽而有人发了声喊,这话却是没来由,众人皆是一愣,不待回过神来,路人中就跳出个大汉,扑到小飞跟前,阴刺匕首入腹,小飞毕竟是身经百战的兵卒,怒喝一声,一手捂匕首,一手拔短铳,顶住这个大汉脑壳一铳崩飞。
同伴也拔出火铳,朝另一扑过来的大汉放了一铳,这大汉滚地不起,嗯嗯几声就断了气。
这一变故使围观路人受惊,纷纷夺路而逃。小飞肚子中了匕首,肠子露了出来,哀嚎不已,这边的火铳声,引来了周围的神甲营同伴,等他们赶到时,小飞吐了几口血,勉强交待一句:见我娘时,带酱油去,我娘爱吃酱油。言罢就断了气。
素林别苑,仿江南风的园林宅邸间,采用了黑白色调,格外清雅之处,这刻宅子的主人却是脸色阴郁,手持利剑,尖刺一根木头,只见木头约呈人形,上端头部位置刻王朴二字。
婢女急急扣门,口称:“公子,外面来了一位宗人府的员外郎,请公子去见他。”
朱镰吃了一惊,他又不犯过错,宗人府员外郎,何以引来了这个恶客。身为宗室,别人都可以轻松打发,即使失了礼数,他也不在意,但是宗人府是对症下药的该管衙门,由不得怠慢。
念及此,便整理衣冠,急急出去迎接,出了园子,就见员外郎对他抬手一招,这个手势就十分无礼,但是朱镰却越发心紧,暗讨:今日难道有祸事临头,何以宗人府的员外郎如此无礼。
“见过白大人。”朱镰小心翼翼上前行礼道。
员外郎白大人上下打量了他一会儿,这才轻轻点头道:“本官职责在身,督皇裔不法,素来尽心,但闻不妥,必要查问一番,二王子风范良才,人皆称颂,啊,那确实是谣传了吧。”
“白大人说的是,小生僻处深宅,外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朱镰问道。
“和你无关那就好,你问了,我就姑且多嘴说了。”员外郎白大人看他不想作伪,暗暗松了口气。
“是,请白大人尽管说。”
“王朴有两个兵丁死了,是在何记酱油店门口当街给害,他下令把何记砸了,正紧闭城门,说是搜同伙,连巡抚的家人都被拦在城内。闹的很凶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