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小茹才派狄四出去,仅过了一刻,狄四去而复返,携张天师与其养女,人称张天女的美貌妖艳女子,进来回禀道:“回娘娘,我路上撞见张天师,就给他带来了。”
“哦,请张天师进来。”白小茹正襟危坐,颔首道。
张天师玉面尖颊,须眉修饰,宽大长袖随步履鼓风如有灵力,道袍飘逸,颇有几分仙气,白小茹美目含情,只为瞧见这俊美男儿就心花怒放,可转眼瞥见了那个妖娆的姐姐,白小茹不禁心头一滞,青涩未脱的她在这位媚态天成的美女跟前,总还是气短,难免自卑胸不够挺,腰不够细,媚不够撩人。
这张天女似是有所悟,似笑非笑的挑逗一般,仰头以对。侍立白小茹身侧的朱雀儿有那一瞬锁眉,身为皇室贵胄,她从小就被长辈尊尊教诲,在下人跟前该有的仪态,尤其该学会分辨下人是否恭顺,她年纪虽小,却见过不少刁奴面上恭顺,暗里藏着奸,屡有抓出来打死的。听得多,见得多,就把奴辈中多有奸猾往心里去,这会儿见了这一幕,即使才六七岁,她也觉出异样来了,这哪里像下人的神气,倒像府中主子对恶奴的神气。
但是朱雀儿毕竟年幼无知,未能喜怒不形于色,这一丝异色给张天师见了,后者心里打了个突,忙道:“绣英,你的修为不够,在娘娘跟前容易失态,先退下去。”
“是,恩父。”张绣英只好悻悻退去精舍,猛扭腰肢大步走出园子外。
“最近,你在忙什么。”白小茹虽为这伙贼人的首领,但她对下属从不辖制,下面的人都在干什么,甚至于有哪一些人,她都知悉有限。
“回娘娘,本座近几日一直是在铁造营督造火铳。”张天师回道。
“那么,造出来多少了。”白小茹问道。
“嗯,造了两把出来,好不厉害,奈何只可用于守城。”张天师苦笑道,他四处寻觅百余铁匠,可大多是只懂打农具的普通铁匠,仅幸得了一个能打造火铳的铁匠是逃籍的卫所匠户,据他说法,火铳要用熟铁,他好容易收集了五十斤熟铁,用了半个月才打造出两把火铳,看形状却和神甲营的火铳十分不同,有整整五尺长,连木托带生铁箍共四十斤余重,需两人才能抬起来,称为抬铳,据这个逃籍匠户说,神甲营的火铳必用了精钢,才能打的如此精巧,仅一人就可使,熟铁可不敢如此,必会炸膛的。
“那,外面为何喧闹?”
“回娘娘,是神甲营又回来了。”
“啊,怎么办,你不是施了法吗。”
“神甲营里有道门高人,本座与之斗法多回,难分胜负啊。”张天师叹息道,他曾经命人在神甲营的营地周围放出可致黑血瘟疫的耗子,奈何始终不见起效,营地内不见有托出死尸,倒是这些耗子祸害了郊区村落,传进城里,引起全城恐慌,逃散了许多人才,害人不成,反受其害了。
“啊,那你还有胜算吗。”白小茹忧心忡忡道。
“嗯,王朴是个知兵的名将,很不好对付,但是朝廷里面一定有奸佞小人与他作对,前两日官军久攻无果,所谓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王朴知兵,知道香河厉害,再强攻下去,也讨不到好处,就退避大兴县,我估计这是缓兵之计,但不到两日去而复返,这就不合常理,必是皇帝昏聩,听信奸臣谗言,逼王朴限期攻破香河。毕竟我还派张玮去堵住运河,京师多少人,一日无漕运,多少人没饭吃。皇帝急了,只能催促王朴前来送死,嘿嘿,兵法云,百里而争利,可擒三将军,此战,本座不敢说有十足胜算,七八成总该是有的。”张天师自信满满道。
“真的吗,唔,害我担心死,原来朱家皇帝不过如此,王朴如此名将不得重用,还被奸佞挤兑,将来你擒住他,可别杀了,我招降他。”白小茹松了口气道。
“娘娘圣裁。”
送走了张天师,白小茹含笑伸个懒腰,美美对朱雀儿道:“小雀儿,你遇到我是你的福气,亡国的贵女,下场可都不好啊。”
朱雀儿哪怕从前行状浮躁,这会儿在连遭惨变之后,怎都懂事了。她作无辜状,点头万福道:“雀儿感恩娘娘救苦救难。”暗自腹诽,这个王朴还什么名将,就一个废物而已,就是不知道为何皇帝不派真正的大明精兵关宁铁骑来平贼,许是就在半路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