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威,王朴父子献甲有功,各赏银五百两。”崇祯难得给出的赏钱千两,可见心情确是好的过分。
“回圣上,平陆县有贼人作乱,小儿愿带兵前去平定。”王威趁热打铁,说出这次请罪的真正企图。
“启奏万岁,平陆县并非雁门卫辖地,此举于制不合。”王承恩忙把事先准备好的话说出来,为这句话王威给了他一千八百两银子。
“嗯。”崇祯一时还没明白怎么回事。
乘崇祯懵逼之际,王承恩又凑上前细声禀道:“万岁,按惯例跨境击贼要以募兵为宜。”一千八百两银子到此为止。
“着雁门卫指挥使王朴募兵一营,兵数两千整,以神甲营为名,尽快前往平陆扫荡魍贼。”崇祯以为将来万一东虏入寇宣同,这支军马也有用处,便当即允可了。
太原城秦府,至第四日,王朴背上长出硬皮,终于能套上外衣,秦府上下轮流来看望,秦金玲虽不情愿,却不敢违背祖父,进了屋里便被刺鼻的药酒熏了一跟头,捂着嘴犹自不饶人,说道:“三表哥伤口愈合的真快,是常被打吗。”王朴无言以对。
“小妹今年及笄,跟王哥儿相差刚好五岁呢。”秦金玲的姐姐秦玉兰掩嘴笑道。
“你,你说这做什么。”秦金玲顿时心生警惕,在明代,女子的岁数一般不会轻易教人得知,王朴毕竟只是表亲,与她们还未熟到可以百无禁忌的地步。
“没,没,姐姐说胡话。”秦玉兰连忙岔开话题,谈起种花的心得,但是秦金玲越想越觉的可疑,有个大阴谋正向她笼罩过来。祖父逼着她每日须来看望三表哥一次,娘亲更是特意炖了碗鱼汤让她捎带过来。
秦金玲盯着趴在床上的王朴打量,忽然凑上前去,萌萌的眨了眨眼问道:“三表哥,你趴在床上不会无聊吗,咱们就开个诗会吧,比比谁的诗词作的好。明日小妹带琵琶过来,把诗词弹唱与你听,好不好嘛。”
“我,我不会作诗,那玩意儿从来没学过。”王朴虽然能背几首诗和词,可在古代,正宗的诗词类似于歌词,要配上词牌弹唱,里面有很深的学问,他是一窍不通,若是造假露馅那就更丢脸了。
这人一看就是没有学问的饭桶,做事莽撞,胆大无脑是个名副其实的武夫,这样的武夫只知道杀人,毫无情趣,教她嫁给这个粗鄙之辈,还不如去死。秦金玲越想越急,忽然掩面大哭,夺门而去。
王朴目瞪口呆,完全傻了,这小表妹哭什么,难道在大明朝不会作诗等于残废一个,十足可怜,因此小表妹怜悯不忍见,恸哭而走。哎呀,以后要好好学作诗,教小表妹宽心才好。
却说秦金玲一路跑回厢房,趴在床上泪如泉涌,生母魏夫人听下人禀报急急忙忙赶来,见了秦金玲泪人一般,自以为女儿是被王朴非礼了,但她不敢问,一问就成了定局,王朴家里可有势力,不能打不能杀,吃亏的只能是女儿,名声毁了这一生就完了。转头就见两个贴身丫鬟呆头鹅一般不知所措,气不打一处来,伸手给每人赏一脸掌。
两个丫鬟吓得跪在地上求饶,秦金玲微微愣了下嘟嘴道:“娘,你别打她们,都是三表哥不好。呜哇。”
魏夫人仰天无语凝噎,心说:“女儿,这话不能讲啊,后果是无尽深渊啊。得,都是公公的馊主意,什么秦家有钱无势,王家有钱有势,这门亲若是成了对秦家不亏。好嘛,人家就是个有钱有势的畜生,老娘就去问公公亏不亏。”魏夫人当即出屋,一路疾行去找公公兴师问罪。
秦坤安正在书房练字,听说发生这等丑闻,他是最看重名誉之人,这叫他如何见人,急火攻心之下,只觉天旋地转,当场昏倒在地。魏夫人毕竟是个女流,慌了神就命下人去叫齐家里的男人。秦府的男人们此时都在外面或在茶馆,或在店里,或不知所踪,下人们四处搜寻,顿时全太原城知悉秦家出事了,自有好事者四处打听小道消息,以为谈资,四处宣扬,不出一日王朴与秦金玲的香艳段子就已是传的有棱有角,似好事者亲见。
秦坤安苏醒后,即刻想起王朴正遍体鳞伤下不了床,欺负表妹的禽兽之举,就是有这个心,亦没这个力。把秦玉兰和秦金玲叫来一问,便知这是一个天大的误会,但人言可畏,特别是在礼教森严的大明朝。魏夫人为此哭的椎心泣血,秦金玲只觉生无可恋,又迁怒于王朴,对其恨之入骨。
王朴直到两天后,感到秦府上下都突然间与他生疏了,不知何故这两日屋里冷冷清清,问了王雁才得知外面有关于他欺负小表妹秦金玲的谣言。他不知明代的风俗,故而没当回事,只觉得尴尬,便找了个理由搬出了秦府,住进王家在太原闲置的毫宅中。这个豪宅虽破旧了些,地方却不小,乃是王家刚兴起时置办的产业,那时天下初定,百废待兴,太原还是个荒凉小城,地价要便宜的多。
就在王朴住进空旷豪宅感慨王家豪门的底蕴时,秦府上下一片惨淡,一家人聚齐商量了几天,却是一筹莫展,明明王朴被打个半死,所以谣言本就不足信,可好事者从来不嫌事大,谣言一旦传开就像泼出去的水,再也收不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