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义顺着对方手指方向看去,就见一辆马车停在路边,车旁有几个像是赶路的百姓,正或站或蹲的守在马车旁边。
他在那些人脸上扫视了几眼,就转回头对店伙计说道:“行,就这辆吧。”
一炷香后,张义乘坐的马车,在车把式的一声吆喝过后,就向着西城门驶去。
约莫一盏茶的时间,就听车把式隔着车厢朗声说道:“诸位,准备好公检啊,一会儿路过城门的时候,官爷要检查。”
与进城相比,出城的手续就要简单的多,乘车的这些人连马车都不用下,只是在城门官面前展示一下,对方就挥手放行了。
马车刚离开兴庆府,车把式就听到车厢里一声尖叫:“啊!车把式,停车,快停车!”
车把式不明所以,慌忙勒住拉车的驽马,跳下车辕就绕到马车后面。
不等他伸出手呢,车厢的帘子已经从里面被人掀开。就见一个半大小子慌慌张张的跳下了车。
“大叔,不好意思啊,我落了东西在家里,您能不能等我一会儿,我取了东西就回来?”
车把式瞪眼看着面前这个半大小子:“你觉得可能吗?”
张义装作一副焦急无措的模样:“这该如何是好啊?”
车把式也不是第一次遇到丢三落四的客人了,表情冷漠的说道:“你现在要么上车,要么回去取东西。跟你提前说好啊,你这算主动下车的,车钱可是不退!”
这时,车上的客人却等不了了,催促说道:“车把式,走吧,搭理他干嘛?”
“就是,就是,我还要赶回凉州有急事呢。”
“小子,你到底上不上车?不上车就滚,别耽误大爷的时间。”
张义见火候差不多了,这才像下了什么决心似的,跺了下脚对车把式说道:“你走吧,我得回去拿东西。”
说完,就向着不远的兴庆府城门跑去。
车把式咒骂了一声,就重新跳上车辕驱车赶路。
见马车远去,张义才从怀里掏出一张公检,上面写着“刘奇,凉州人士。”
等回到了城里,张义并没有急于去客栈找杨蒋二人。而是找了一个偏僻的小巷,仿着刘奇的样貌易容,又在成衣铺买了一身书生袍,这才一路打听,来到了城南的洞天坊。
洞天坊,顾名思义取洞天福地的意思。实际周遭的环境和洞天福地半点挨不上,泥泞的街道,横流的污水,排水渠里还躺着几只不知死了多少天的老鼠。没有一处不在提醒着过往的百姓,此处是一片贫民区。
张义却对这个环境非常满意,又经过了一番打听,就来到了一处院落外面。
“张婆婆在家吗?”
“谁啊?”
随着院门被打开,就见门内站着一位老妇人。
“张婆婆,俺是凉州来的,听说你这里有房子出租?”
张婆婆看着面前这位年轻书生,开口问道:“你是做什么的啊?”
张义连忙介绍自己,只说自己是来投亲的,结果亲人早已辞了以前的差事不知去向,只能先租间房子,再慢慢寻找。
张婆婆看面前的年轻人倒也乖巧,不似歹人,这才把张义让了进来。
随手,就指着西边的一间破败的土坯房说道:“就是西屋了,你先看看。要是行呢,就三十文一个月,每两个月交一次房租。”
张义现在只想找个安身的地方,简单的看了一眼房子里面,除了有一张床以外,还有一套不知道用了多少年的桌椅。
当即就点头同意了,在请了牙人书写契约后,张义就算在兴庆府安家了。
等收了房租,张婆婆才出言提醒:“刘奇啊,这两天记得拿着公检和契约,去县衙造册登记,免得那些官差检查的时候,给你找麻烦。”
张义当然是满口答应,又借着去买被褥的名义,走出了租住的小院。
一炷香后,张义走进了同福客栈。
“掌柜,您店里有一个叫杨树的客人吗?”
掌柜对这个名字还是有些印象的:“你是?”
“哦,杨树是我先生。”
掌柜这才点了下头,让店伙计领着张义上楼。
当房门打开的那一刻,张义抢先施礼说道:“先生,学生终于找到你了。”,说完,还向对方挤了挤眼睛。
杨澍也算反应迅速,立即惊讶的说道:“你怎么来了。”说着就拉着张义的衣袖,往房间里走。
张义又谢过了店伙计,这才跟着对方走进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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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房门关上,杨澍才低声问道:“郎君,你是啥意思啊?”
张义倒不忙解释,推着对方到桌旁坐下。这才缓缓说道:“你一会儿收拾收拾,客栈查的这么严,肯定是不能住了。一会儿我带你去个地方,租上一间房,以后办事也方便。”
杨澍点了下头,随即问道:“那蒋伟也跟咱们一起走?”
张义不置可否的说道:“你去把他叫过来吧,我有事吩咐他。”
片刻过后,蒋伟就从旁边的房间走了过来。
张义指着一旁的椅子,示意对方坐下说话。
“现在兴庆府的情况,我不多说,相信你们也看的出来。我想了想,打算派蒋伟回一趟析津府……。”
话说到一半,见蒋伟要张嘴说话,他立即伸手阻止:“你别着急,听我把话说完。我和杨澍的安全,不需要你操心,我俩一个是穷酸文人,一个是半大小子,只要不出去胡言乱语,官府是不会注意到我俩的。况且,兴庆府发生了这么大的变故,必须尽早通知家里,让老爷做个决断。同时也让他们提醒在其他各府县的兄弟,提早做出防备。”
这番话说的有条有理,蒋伟实在找不到反驳的理由,约定了日后联络的地点和方式,就躬身领命,回房间收拾行李去了。
半炷香后,二人目送蒋伟离开,张义才领着杨澍去了洞天坊,吩咐对方在附近租套房子,就独自一人去杂货铺买被褥等生活用品。
在接下来的几天,杨澍就装扮成代写书信的落魄文人,到南城门附近的承天寺,等待与返城的蒋伟接头,顺便也能探听一些消息。而张义则蹲守在枢密院附近,观察从里面进出的每一个人。
经过连日的观察,一个叫罗岩的门子,进入了张义的视线。
罗岩今年才三十岁的年纪,娶妻已经十余年了,也不知道是谁的问题,膝下始终无子。早在前几年,罗岩还兴冲冲的领着媳妇去庙里烧香求子。等了这么多年,见媳妇的肚子依然没有动静,干脆也没了那个念想。索性把所有的注意力都转移到了另一个嗜好上——赌钱。
傍晚,在目送了一众官员小吏离开衙门后,罗岩就关上了衙门的大门。与此同时,值夜的门房也从一旁的小门走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