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因为人从诞生开始，就一直和长生天有着某种联系。”

李道玄说，“当人的情绪变得极端时，这种联系会愈发明显。而面对死亡的恐惧，无疑是诸多情绪当中最极端，也是最容易获得的一种。妖魔杀戮人类，获得养分只是其次。真正的目标，是从长生天中获取更多的力量。”

“是这样吗？”苏横随手捏起一块石子，丢向渔船中的李红袖。

李红袖只是嘤嘤嘤的一个劲儿哭，不说话。

“实际上，绝大多数妖魔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杀人。”李道玄说，“它们只是知道自己杀人、吃人能够获得好处，然后便慢慢成为习惯，最后成瘾。”

“这和你留她一条性命有什么关系。”苏横诧异。

“妖精鬼怪，四种分类当中。妖的数量最多，精类次之，再然后是鬼，而怪的数量最少。”

李道玄回答道，“我一百多年来从未遇到过真正的怪异，而厉鬼也很少见。这女孩身上，便附身着一只厉鬼。”

“也没觉得她多厉害。”苏横不以为意。

“的确，越稀少不一定代表着实力越强，但一般来说，能力会愈发诡异。”李道玄笑着解释道，“你可以回想一下近端时间的遭遇。”

“似乎有点道理……”

那日在红楼上，李红袖就在他面前，他都没察觉到任何异常。

而之后的袭击，虽然威胁不大，但也是对苏横而言。若非从陈慕容身上找到线索，苏横还真不一定能一时间确认妖魔所在的位置。

“不过，这是你的猎物，该如何处理，还是你说了算。”李道玄笑着开口道，“我刚才那样说，只是为了故意激怒你，想看看你的真正实力如何。若有冒犯，还望见谅。”

“我知道。”苏横点点头。

他虽然有些不爽，但自始至终能察觉到李道玄身上并无杀意。

“如果你愿意放在镇魔塔的话，我会给你补偿。”李道玄说，“而且，你应该察觉到。厉鬼除开妖骸有价值外，身上血肉对异化组织的刺激有限，只能等同于妖仆。”

“好。”苏横道，“反正到时候镇魔塔归我掌管，想怎么处置，还是我说了算。”

“嗯，这倒是不错。”李道玄呵呵笑了两声。李红袖一直在听两人的谈话，

听到这句，眼睛当中好不容易亮起的一抹光彩，瞬间变得暗淡。

两人沉默一会儿，李道玄悠悠开口道，“你加入镇魔司，掌控镇魔塔，我这里没问题。但到时候，镇魔司当中的其他一些人或许会有反对，最后还是免不了打上一场。“

“你要做好面对冲突的准备。”

“看来你手底下的人也开始不安分了。”苏横平静道。

“长生天引发的回响愈发深刻，降临在此世的妖魔也越来越多。”李道玄没有否认，“当今的格局必然遭到冲击，大浪淘沙之下，真正能活下来的，才算是强者。”

“需要留手吗？“苏横问。

“不需要，”李道玄说，“那些人既然有伸出爪子的野心，想必也一定做好了被斫下手足的准备。”

“江月馆住的还习惯吗，如果不习惯的话，可以搬到镇魔司中。”

李道玄补充道，“你姐姐也在这里。”

“苏璃……算了，不去打扰她了。”苏横摇摇头，“江月馆风景不错，住的挺舒服，我暂时不打算换位置。”

“也行，”李道玄点点头，“我会尽快把东西给你送过去。”

“距离副都司的选拔，大概还有十来天的时间，提前做好准备。”

苏横朝他摆摆手，潇洒离开。

“年轻真好啊。”李道玄望着苏横渐行渐远，化作一个黑点的身影。目光放空，忍不住发出一声慨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