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亮已经升起来了。快满的秋天的月亮本来是应该十分皎洁,而今晚却因有过多的云时隐时现。云有的像山一样浓重的堆积,有的却像马群在奔跑。月亮就这样艰难地露一露脸,像个害羞的少女对大地不时偷看两眼。
月亮,这个害羞的少女当然对河边的玄律也是情有独钟。是啊,在这寂静的夜晚,会有谁这样静静的痴目于她?
嫘祖还没有来。
甚至连河水都替玄律感到焦急。
河水的叹息也显出几多无奈。唉,爱情是不是世间最美好,又最折磨人的东西?
嫘祖还没有来。
晚风吹来,带来一丝凉意。她在安慰玄律这颗快要冒火的心。晚风当然也有失意的时候,她是否想告诉玄律:人生不过就是一场等待,在等待中圆成一个梦,又一个梦。
嫘祖还没有来。
天空中好像洒下丝丝雨星。这可是月亮滴下的同情的泪吗?为什么?美好的东西总要经受骤雨狂风?
玄律坐着没有动。
就算等到天明,他也要等。
毕竟这里陪伴着他的还有月,还有河,还有云,还有风。
来了?
婷婷袅袅地走来一个倩影。
但不是嫘祖——他感觉告诉他,那不是。
倩影来到河边,站到玄律跟前,柔声道:“你等急了吧?”
是月蝶。可以和嫘祖以假乱真的月蝶,她们的相貌有很多相似之处,但月蝶唯独缺少嫘祖的忧郁。
忧郁难道也是一种美?
玄律投目月蝶,他感到了一点意外。
他想到了嫘祖不来,嫘祖迟来,但没想到嫘祖让别人替她来。
月蝶又道:“公主让我捎一句话给你:你要她,明天就带她回有熊国成亲;你不要她,明天就送她回西陵族。”
几颗大滴的雨水掉在玄律赤裸的后背上,他感到了一丝凉爽。抬头看了看天空,月亮已经躲了起来,把整个天空让给了云来统治。
云的得势和得意肯定是暂时的。
玄律叹了口气,心实在比云还乱,还沉重。
他怎能不想要嫘祖?
他又怎能不想要母亲?
他又怎能不管有蟜族安危,不管对灵姝圣女的承诺,而一拍屁股就走?
可是母亲却让他在两人之间进行选择!
可是嫘祖却让他带她走!
可是有蟜族一直怨他弄丢了马匹!
可是他也知道自己的确有负人家的重托!
他甚至有些惭愧:自己美其名曰来给有蟜族送马、送媳妇儿。现在马丢了,媳妇儿又快成自己的了。
唉,怎么能怪人家有派场的大宴席不请他。
他本来可以成为最受欢迎的人,可现在却弄成一团糟,——糟得不可收拾!
月蝶又道:“你能不能让我给公主捎回个话儿?明天是去有熊国,还是回西陵族?”
玄律投目月蝶,道:“就算要走,我也得先把马给他们弄回来。但我知道,马匹那么大一群,不像救几个人。”
月蝶浅浅一笑,道:“这你可错了。其实要抢回那些马并不太难。只要找到头马,骑上往外冲,别的马就会跟着跑,挡都挡不住。”
玄律双睛一亮,道:“你认识那头马吗?”
月蝶道:“当然认识。那匹头马我还骑过呢!”
玄律道:“你敢不敢跟我现在就去抢马?”
月蝶讶道:“就咱们两个人?”
玄律道:“对。就咱们两个人去,找到他们关马的地方,我对付人,你对付马。有没有信心?”
月蝶坚决地点了点头。
玄律握住月蝶的手,道:“来,我背你去!”
月蝶羞道:“我自己能走……”
玄律道:“咱们快去快回!”
月蝶伏到了玄律的宽背上,她屏住了呼吸,当然心如鹿撞。
玄律弹射而出,飞掠过河面,向震蒙族的方向御风疾行。他甚至忘了感受背上这一团娇柔,冒险的刺激驱使着他向前飞掠,夺马的诱惑暂时压住了蓬勃的欲念。
月蝶惊诧了,她觉得实在比骑在奔马上还要快,还要稳,还要新奇!呵,他真的神了!
直到玄律和月蝶来到震蒙族,雨还没下起来。云还在空中瞎折腾。
玄律背着月蝶潜进了震蒙族部落。他知道必须找个人问明马匹藏在什么地方。
他没有去大母神洞府,因为他想到了嚣婠说能感到他的气,他怕又惊动了嚣婠。对那个骚媚女人的魔法他心里真有点打怵了。
他背着月蝶来到部落最东面的一个透出光亮的洞府跟前。他把月蝶放到洞府旁的一棵树后藏好。然后闪到洞府门口,伏下身从柴扉的隙缝往里窥视。
里面烧着一堆火,一男一女正在那里光着屁股滚动,旁边还有个赤裸着胴体的女子掩嘴吃吃地笑着。
玄律又掠回树旁,隐好身形。他知道,除非把另外两个女子杀了,否则掳走那男人,她们肯定大喊大叫报警。他实在不想杀了那两个无辜的女子,只好另想办法。
他背起月蝶想再去别的洞府寻找,突然传来一阵脚步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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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律从脚步声中听出绝不是一个人,循声望去,有几个人手里拿着棒棍、石斧从部落里走过来。
玄律知道树后隐身容易被发现,背起月蝶一跃上了树端,在树上藏好身形。那几个人摇摇晃晃地走到跟前,发现洞府的光亮都停住了。
有一个人笑道:“西陵族这帮臭男人,仗着大母神看重他们,越来越他娘的放肆了!”
另一个道:“可不!那个叫雷湖的看中了我妹子非要干!我妹子不让,他就去找大母神,大母神当着他的面让人把我妹子扒光狠打了一顿,还是赏给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