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斯年和杨萍萍到的时候,江妈妈郭玉霞手里的鸡毛掸子还没有放下来。
她站在江婉露的身后,什么话都没说。
乔振邦给他们开了门。
杨萍萍一进门见到这个画面,二话没说就扔下手下的东西,冲了过去,抢下了郭玉霞手里的鸡毛掸子。
“玉霞姐!怎么能动鸡毛掸子呢?打在儿身,痛在你心,你可别把自己给气坏了!”
“哎呀,玉霞姐,有话好好说嘛,来,来,我们先坐下……”
汪斯年更是直接冲过去,就扑在江婉露的身上,环抱着她。
看见她身上的红色印子,眼泪更是像不要钱一样,“唰”一下就掉了下来。
他今天也被打过,知道这个有多么痛。
他一瞬间特别自责,都是因为他,露露才会被打,都是他的错。
他回过头看着郭玉霞,眼泪挂在脸上,语气中带着恳求:“阿姨,都是我的错,跟露露没有什么关系,是我哭着跪着求她跟我复合的,你要打就打我吧,我皮厚,你不要打露露。”
汪斯年像只小狗狗,委委屈屈的红着眼睛,一只手搂着江婉露,两个人挨在一起,跪在地上,看起来就像电视剧里面经常演的苦命鸳鸯一样。
郭玉霞觉得自己拿着鸡毛掸子,就像一个棒打鸳鸯的坏人。
郭玉霞自嘲似的扯了扯嘴角,人家相亲相爱,反倒她一个亲妈成了恶人。
郭玉霞在得知汪斯年的身份之后,就很不看好这段恋情。
那个时候的江婉露天真得很,倒没觉得有什么,不过是有钱一些而已。
大学刚毕业的时候,江婉露就说带汪斯年来家里坐坐,可是汪斯年临时有什么事情,就没来成,也就是在这个时候,郭玉霞知道了汪斯年富二代的身份。
她劝说江婉露跟汪斯年谈谈恋爱可以,结婚就算了。
谁知道这话说了没过多久,江婉露就收拾东西,离家出走,跑去海城和汪斯年同居了。
郭玉霞嘴上带着苦笑:“江婉露,从今以后,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吧,我管不了你了,你都快三十岁的人了,我就算管了,你也不会听我的了。你就跟他走吧!”
这话说出来,江婉露心头一跳,她红着眼眶,抬起头来。
“妈,我错了!”
江婉露已经很久没有哭过了,严格来说,分手之后,她哭得比汪斯年少,也哭得比较克制,没有像汪斯年那样子,哭的涕泪横流。
也因为经历过那么多委屈的事情,心情已经不会有太大的起伏了。
可是郭玉霞说不管她了,让她跟汪斯年走的时候,她就突然觉得好难过好委屈。
她拉开汪斯年的手,挣开汪斯年的怀抱,跪着膝行到郭玉霞的面前。
她颤抖着手攥住郭玉霞的衣角,又再说了一次:“妈,我错了!”
郭玉霞摸摸了江婉露的脸,温柔地擦去了她脸上的眼泪,心中是又气又痛。
这孩子真的是好了伤疤忘了痛啊!
“你错哪里了?你没错啊……你以后想跟谁在一起,就跟谁在一起,我都不管了,随便你了……我累了……”
江婉露摇摇头,哭着说:“妈,我错了,你别不要我!以后,我都听你的,我去相亲,我不跟他在一起了……你不要不管我……妈……”
江婉露哽咽着几乎失声。
“我不管你了,你可以跟他在一起,去过你想要的日子吧!我就不当这个棒打鸳鸯的坏人了。”
“妈!”江婉露慌了!
转过头,看了一眼爸爸的遗像。
要是爸在就好了,以前无论妈妈多生气,只要爸爸劝两句就好了。
可惜,爸爸不在了。
郭玉霞捂着心口,摇晃了两下,杨萍萍和乔振邦赶紧扶着郭玉霞坐下。
郭玉霞看着眼前跪着的女儿,忍着心痛说道:“你不是觉得我这个当妈的,闲着没事,天天逼你去相亲,我还逼着你不让你跟你的爱情在一起了,你觉得委屈了是不是?你是我生的,我还能不知道你的想法?”
“不是的,不是的,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江婉露赶紧辩解。
“你也知道我是为你好啊,可是你为什么还要去吃回头草,你当初受了那么多的委屈就不算了,他哄一哄,你就又跟着他跑了?”
乔振邦赶紧端来一杯水,让郭玉霞润润。
郭玉霞喝了一口水,很是冷静地说道:“反正就当我是多管闲事好了,我不打算管你了,你爱咋咋地吧!”
郭玉霞真的很气。
大家都是女人,结过婚的人更加明白婚姻是什么。
像江婉露这种情况,分手了也算好的,还能回家养养情伤,没有人会说什么的。
但是一旦结婚了就不一样了,受了委屈就回娘家,是会被人说闲话的。
可是那些流言蜚语其实也没什么,主要还是觉得自己女儿太委屈了。
还没结婚的时候,就被冷落,家里的佣人,身边的朋友都能欺她辱她,将来结婚了,如果结婚了,还受委屈怎么办?
上次汪斯年的狐朋狗友还说要给钱包养露露,说露露是破鞋,是立牌坊的婊子。
她的宝贝怎么就成他人口中的贱货婊子了呢?
而且,那个人当初不是说了会对露露一辈子好的吗?
露露都被欺负成那个样子了,他人死到哪里去了?跟露露他爸一起去做伴了吗?
江婉露跪在地上默默掉眼泪,汪斯年也跪在露露身后,不敢说话。
听到露露说不跟他在一起的时候,他心中慌得不行,他不想失去她。
但是听了她们母女两个的对话,汪斯年心中暗自下了一个决定,如果露露说不要跟他在一起了,那就不要在一起吧。
爱一个人,就不要让她左右为难,不是吗?
他不是不想争取,如果他们在一起得不到父母的祝福,注定会成为感情上的一根刺,会成为日后吵架的旧账,成为以后不快乐的开端。
他一个人默默地爱着她,也是可以的。
杨萍萍在郭玉霞教育自家女儿的时候,没有开口,等到大家都把话说完了,都冷静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