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君,你等着,不用着急,等我多赚些银子,给你建一所大房子……”
“夫君从小学医,小小年纪就被关在豪华宅院里读书习字,都没有去山水间尽情玩耍过。你也一定不知道烤蛤蟆,烧鱼,烤鸟蛋,是什么滋味吧?没关系的,岁晚帮夫君一样一样尝试过,你一定也会觉得好……”
吴岁晚的全身软软塌塌,张开嘴巴,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
“我好困呦!怎么回事呢?我不记得我干过什么重活啊……”
“我是不是好久没去山里瞎跑啦!整日呆在屋子里的人是没有出息的。我外祖母说过,不论男女老少,只要能动一下,就要干活。不干活怎么挣口粮?吃的都没有,怎么活呀?”
“我要赚多多的银子……”
吴岁晚又打了一个哈欠,脖子都抬不起来了,再说什么,都是嘟嘟囔囔,吐字不清。
沈长戈连忙把那杯温水捧过来,让吴岁晚抿了一口。
然后,随着一股温热入喉,吴岁晚也彻底陷入沉睡,打起了轻鼾。
沈长戈松了一口气,能吃能睡,病就能好。但他不敢大意,坐在冰凉的地面,晃晃悠悠,拍拍哄哄,又过了一刻钟,才慢腾腾起身,把吴岁晚抱回床榻。
三宝提来一桶热水,沈长戈先着急忙慌地给自己洗了一把脸,醒醒神。
这羽化散真是邪门。
他不知道吃进肚子里会怎么样,但光是闻着味道,自己都受不了了。那种欲仙欲死,没点克制力,真的会一路沉沦,找不到归途。
吴岁晚三天没有梳洗,头发粘腻打了结,衣裙沾了尿液。
洗大澡,害怕惊动她的美梦。
沈长戈只能用棉帕子蘸了温水,一点点擦拭。
这样的活计,他干过无数遍,没觉得多么劳累费力。
只是在梳顺头发时,难免伤感。
吴岁晚不是美女,但那一头秀发,黑亮柔顺,确是美女都及不上的美丽。
如今,像乱草一样,长一根,短一根,盘发髻盘不成,簪子也簪不住。
养了二十五年的长发,随着未轻煦的骨灰长眠于地下。
有谁能够懂得沈长戈的黯然!
夜深了,吴岁晚清清爽爽酣睡,沈长戈出门吩咐三宝,连夜多多配制羽化散,把他日常穿的衣服熏起来,味道越重越好。
贵公子熏香,沈大将军熏毒,也是没谁了!
夜色静谧,一灯如豆,沈长戈衣衫整齐,轻轻悄悄,仰面躺于吴岁晚身侧,握住她的柔荑,眼波灰蒙,断魂失意。
他看到了从前,却看不到以后。
岁晚清醒了,不要他,怎么办?
岁晚不清醒,不快乐,又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