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1章 知己

顶着数载夫妻名分,只有十个月的朝夕相伴,这里就像他们的新房。

岁晚时而清醒,时而糊涂。会打他,会骂他。也会给他做松软的粗粮饼子,熬清香的野菜汤。

岁晚躲在墙角小声哭泣过,满院乱跑大声呼喊过。吴县的红瓦高墙禁锢着她,希城的木门土屋也束缚着她。

沈长戈像从前一样,从外做工回来,再做家务,打水,扫地,擦桌子……

秋风,冷月,孤单的男人,认真忙碌。

闷着一口气,做完一切之后,又是一阵空落落。

沈长戈坐在榻边,看看家具摆设,望望门里门外,眼眶酸胀。

和从前不一样啦!那个时候,他还要做饭,洗碗,洗衣服,再给岁晚喂饭,洗澡……

他每一天都很累,每一天都尝试着和岁晚多说几句话。

可是,岁晚只有在糊涂的时候,才会对他笑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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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长戈仰躺在榻上,鼻端是一股股的潮霉味道。不像岁晚在的时候,他们同被而眠,总是幽香阵阵。

那个时候,他渴望,他也害怕,从来不敢碰岁晚一根手指头。

如果他没有走错路,岁晚就不会遭受那些不幸,不会遇见未轻煦,不会与一个太监生了情意。

如果他不被美色所迷,不追求功名利禄,如约回老家和岁晚拜堂成亲,他们的孩子,也该有五六岁了吧!

沈长戈瞪大双眼,仰望黑黑的屋顶,无声无息地流了泪。

补偿岁晚,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

第二日一大早,天刚蒙蒙亮,一夜未合眼的沈长戈便起了榻,用冰凉凉的水冲了全身,冲淡了无法诉之于口的悲伤。

都说寒冷能让人头脑清醒,在沈长戈身上却是不好用的。他的表情凝重,在清晨的薄雾里缓步前行,又在吴岁晚家的小巷子前,呆立了半个时辰。

直到街上喧闹渐起,未轻煦推开院门。

沈长戈遥遥与之相望,又一言不发,转身离去。所作所为,真是莫名其妙。

未轻煦没有嘲笑沈大将军,反倒在心底升起一丝怜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