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长戈拄着拐杖挪到床榻边,摸着吴岁晚的手,打量她的脸色,没有发现异样,遂对胖老婆子笑道:“也是巧了,往后日子我得闲,可以亲自照顾岁晚,婆婆尽管回家享福去吧!”
“哎呦,这敢情好的,我和夫人相处了一个多月,冷不丁的就离开,还有点舍不得呢!总是惦念着夫人,一日里发病好几次,没有人好好待她,殊不知要遭多少罪呢。既是当夫君的亲自照料,我也就放心了,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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胖老婆子打着哈哈,出了院门,就急匆匆往家赶。
这沈家可真是奇怪,一个残疾,一个疯子,真是绝配。她活一把年纪了,可不想惹麻烦,这活计给多少银子都干不得。
吴岁晚醒来时,天已黑透,屋子里点了烛火,一个高瘦男人的身影,在屋子里蹒跚晃动。
哗啦哗啦的水声,在静静的夜里,格外清晰又可怖,让刚刚从一场噩梦中醒来的女人,心跳如鼓。
吴岁晚缩在床榻一角,抱紧了双膝,不敢发出声音,她全身没有一处不疼,脑子里浑浑沌沌,好像知道什么,又好像什么都不知道。
她把眼睛瞪得很大,却看不清男人的长相,总觉得他很熟悉,却又感觉不认识他。她好像记得他不是坏人,但是,又好像并不完全信任他。
吴岁晚很害怕,却又不知道该怎么办,只是沉默着,眼神随着男人的动作移动。
男人提着木桶,往一个大盆子里倒凉水,还从屋外的炉灶上提来热水,兑在盆子里。用手试了试,感觉温度合适了,又从柜子里掏出了几件颜色素淡的衣裙,摆放在水盆旁边,随后把房门关好,插上了门栓。
很简单的几个动作,男人做起来稍显笨拙。并不是他没有力气,而是他要拖着一条腿。即使两臂上肌肉嶙峋,架不住只有一条腿走路用劲儿。所以,男人提了一盆洗澡水,用了一刻钟的时间。
吴岁晚的目光定在那条残腿上,膝盖以下似乎使不上力气,或是没有知觉。因为他走起路来,脚腕是歪的,拖在地上的形状,弯曲成了一个正常人弯曲不到的弧度。
吴岁晚看着看着,突然觉得他会很疼吧!想到疼,她的眼睛一花,不知从何方飞来一把刀,明晃晃,白花花,如闪电般砍在了那条腿的膝盖上……
吴岁晚身子一抖,立马捂住了眼睛,轻呼了一声。
正在此时,男人栓好了门,回身就瞧见女人一手捂眼,一手抱胸,拼命地往墙里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