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柳尝了一口,暑热渐退,脸色也好了些,奉承道:“凉冰冰甜丝丝的,你一向有巧思。”
接着说起这两日的事。
两日前,她被卖后第一次回家,母亲确实病的下不来床,已在镇上医馆看了病,“大夫说若要痊愈,起码也要四五两银子,我留了从你这借的三两,还有我刚攒下的一吊钱,龚掌柜赏的那枚赤金戒指也让哥哥去当铺卖了,好歹凑够了药费。”
绿柳对孟姝感激的不得了,又是发誓又是说要补借条,言明往后每个月的月钱都用来还债。
孟姝却觉得这事儿怎么看都是拙劣的骗局。
“具体是何种病症,要知道五两银子已是寻常农户两三年的盈余,药方里是用了哪味贵重的药材?你在家两天,可有熬药?”
见绿柳呆呆的,孟姝又问,“你爹娘曾说月钱都给你攒着出府,若当真如此家里应该有银子,难道不会先抓药吗?”
“我...我见娘躺在床上面无血色,我...我临回府前大嫂说让哥哥去镇上抓药。”
“大嫂?”
“大哥一年前成婚,爹娘本正想给二哥说...说亲...”绿柳的脑子终于迟钝的动了一下,随即面无血色,她只顾着母亲的病,却忽略了家里有新翻修过的痕迹,似乎还扩建了两间正房。
孟姝摸摸绿柳的脑袋,倒是希望经此一事傻丫头能立起来,绿柳双眼模糊,抱着孟姝哭了一场。
她没想到生养了自己一场的父母会做局骗她,但要孟姝说,当初的那张卖身契早已经说明问题。
之后脆弱的绿柳又病了一场,等病好后像是变了一个人,孟姝陪二小姐去福安居给老太太请安时遇到了曹管事,花厅里各位主子们母慈子孝其乐融融的说笑,下人们便聚在次间候着,曹管事亲热的拉着她说话。
“绿柳最近差事做的不错,性子也改了不少,竟不知为何入了柳姨娘的眼,柳姨娘身边有几个大丫鬟今年到了年纪要配人,打算将绿柳要到扶柳院。虽然还是粗使,但熬两年就能熬成二等。”
柳姨娘生父曾是永醇茶行的大掌柜,据说早年间曾与家主有恩,因此柳姨娘一向得宠,更是生了庶长女,按说绿柳能去扶柳院当差是极好的。
但出了大小姐茶酥这件事,孟姝很难不联想大小姐的行为背后有这位姨娘的指点,因此心里就有点犯嘀咕,不过她也没说什么。
没过多久传来消息,绿柳果真要被调到扶柳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