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等人都走了,春月一边翻她的花样子,一边说开了。
这杜家说起来发家不过两三代,做的是粮铺酒肆的生意,因借着津南码头便利赚了不少银子,近些年才捐了个员外郎的闲职。
“杜员外最喜好美貌的婢妾,他的四个儿子一个个也如色中饿鬼,你们屋的三好和柳眉也不知以后会如何,杜家实在不算什么好去处。”
春月性子爽朗,“也不知你怎么入了姑婆的眼,知道李婆子的打算后,姑婆紧着指使我过来阻着。若今儿你端茶果到了正院,就你这好颜色定会被杜管家买了去。”
孟姝听了春月的话,心中不由得一紧,殷勤的倒了杯水递给春月,又翻出并蒂花开的帕子,“周婆婆的大恩我只能回头再报,孟姝也多谢春月姐姐解围。”
春月也不客气,孟姝的绣工还稚嫩,但花型却别有一番意趣,她收了帕子让孟姝坐着说话。
“你且安心待着,有消息说半个月后临安府城的唐家过来挑人,这唐家听说是京城侯府旁支,端的是显赫,你若能被挑中,没准儿以后我和姑婆还能借着你的光儿呢。”
孟姝默念着临安,心中有一丝欢喜,据说舅舅四年前便是去南方做生意去了,也不知在临安能不能寻到他的消息。
之后几日二牙子也被人挑走了,听说是附近大名县的寻常富户,墩子在厨房做事总能听一肚子小道消息,她说那户人家是寻了年轻女孩做童养媳的。
二牙子年纪合适,养两三年就能成婚。
孟家村的一位族叔,儿子小时候烧坏了脑子,平日有些痴痴傻傻的,他家攒了许多年银子曾买过丫鬟做童养媳。
换言之,能买来做童养媳的,那家的儿子大概也是身体有疾......
孟姝不由叹息,女子生存一世委实多艰。
像她阿娘,童生之女,自小也是衣食不愁,饱读诗书。外祖当初也是选了家世简单的孟成文,想着他父母故去,平日仅靠着抄书为生,自家女儿嫁过去补贴大笔嫁妆,又有兄弟照拂,这辈子应该是顺遂如意的。
成婚前几年还算过的去。可自从外祖过世,舅舅去南边做生意失了踪迹,父亲便在阿娘病重之时,宁愿花光了阿娘的陪嫁再娶个清馆人,也不愿花银子给她看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