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电是没有任何预兆的,甚至没有通过广播或者电话通知,而是陈夏当天晚上躺在床上正在跟同一个公司的另一个同事吐槽在这里情况的时候整个房间的灯一下子灭了下来。

当时是晚上八点多,这个时间点停电也实在是太微妙了,一开始陈夏还以为是他们房间的灯坏了,又或者是跳闸,但走到阳台上望去,结果发现从底下开始就没有任何一间房透出灯光,于是陈夏便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测,这或许一如谭心当初所预料的那边,酒店果然是大面积的断电了。

对面的路灯还有微弱的光能勉强看清楚路况,而且远处也还有些许的灯光,这就表示并非是基地全面停电,而是单纯的酒店方停电。

如果酒店没有通知,那就是其它不可抗拒因素引起的断电,但这么一来整个酒店就会陷入断电引起的各种恐慌中。

陈夏原本是想要推醒谭心,但谭心胃疼一天刚刚睡着,陈夏实在是不忍心打扰好友,于是只能走到大门外透过猫眼持续观察外面的情况。

外面偶尔能看见几个巡逻的保安,不过此时又多了几个穿着基地自卫队制服的人,这应该是附近警卫局抽调过来的人手。

既然基地已经派遣军队,但却依旧让他们保持隔离,这就说明基地科研所这边还未明确病毒的感染源头,且每个感染者的发作期也并不明确,从酒店出现第一例感染者到现在才经过二十四小时,期间仍陆续有感染者出现,但目前的情况应该还是能压制,只是偶尔会听到从楼下传来一两声撕心裂肺的尖叫。

陈夏犹豫了片刻,干脆将客厅的一个可挪动柜子抵在大门口,似乎是这样还不足够,又将整个茶几叠了上去,这么一来如果真有感染者想要闯入,这样多少能够阻挡一会儿为他们拖延时间。

陈夏做完这一切后居然热出一身汗,外面半夜的温度依旧维持在零下三四度,白天的时候室内温度能有五六度,之前房间里一直开着暖气倒不觉得很冷,但停电之后在房间冷得令人嘴巴打颤,于是陈夏不得不在谭心的身上盖了好几层被子,随即自己又穿上自己唯一一件羽绒服。

幸运的是他们提前料到了会停电,所以几个充电宝还能维持手机充电,就连笔记本电脑也能继续使用一段时间。

可紧接着陈夏又发现了一件令人焦虑的事情,那就是在停电没多长时间后这里就失去了通信网络信号,不仅是无法上网甚至还无法拨出电话,这里仿佛一个被屏蔽的空间,无论在房间哪一个角落,甚至在阳台,手机的型号始终打了个叉。

“这是什么意思?”陈夏有些着急地举着手机在阳台的各个方向都试了一遍。

跟陈夏这样操作的还有其它人,能听到底下阳台也有不少人的抱怨声,紧接着便是走廊上各种砸门的声音。

不过这次的声音大部分都是抱怨声,陈夏看见有的人穿着大衣,手里拎着行李箱试图想要逃离酒店,但是很快就被保安跟自卫队的人压了回去,住客跟自卫队的人甚至起了冲突,最后自卫队的人甚至举起枪,警告着顾客退回房间内。

陈夏看到这架势更是打定了主意暂时留在客房内,即便是外面还没有出现变异者,但就酒店安保队的态度来看,如果要硬闯出去最后的结果也会被强制押送回房,甚至还可能发生流血冲突,毕竟一旦被认定为变异者,不知道会不会被当场射杀。

陈夏不敢赌,也赌不起,能挨过六年末世生涯的人都是很惜命的,且现在的工作跟生活日渐稳定,他在末世下只求一个“稳”,因为就更不可能冒险了。

停电之后能听到阳台上很多人的抱怨声,因为大部分都认为酒店将他们隔离在这里就有必要提供最好的生存物资以及满足他们的需求,水电跟网络是最基本的,一旦失去赖以生存的这些东西,人们的埋怨与惊恐就会随之而来。

陈夏坐在房间里,此时房内的温度从原本的二十度急转直下,不到半小时就只剩下五度,到了后半夜这个温度还会更低。

酒店的棉被不算很厚,有暖气的情况下还可以盖着,没有暖气的时候缩在里面人的体温很难维持,所以陈夏赶紧取了谭心穿的那件羽绒大衣给裹在里面,最后才将厚被子盖好。

他们定的是豪华套间,套间又分为双人房跟大床房,他跟谭心的这间卧室就是双人床,房间也很大,足足有三十多平方米,外面的客厅也有四十多平,光是一个客厅就已经比他们两人那小出租房强多了,听说一晚上的价格就要将近两千积分,相当于他们一个月的薪酬,所以陈夏才会觉得若非趁着这次出差的机会,还真没办法了解上层圈子的生活。

陈夏发现电话没办法打出去后,又观察其他楼层的情况,不断有哭闹的声音在楼下、走廊响起。

谭心中途醒了一次,但脸色越发的难看,陈夏没想到一个胃病能折腾他到现在,也曾试图跟外门的保安沟通拿一些胃药,但很可惜好几次都被保安拒绝,甚至还发生过争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