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彤鸢转头看向孙百知:“所以,孙太医,您此前可有发现过这位白掌院前后有异常?”
听完蓝彤鸢的分析,孙百知和林东效面面相觑,他们虽然发现了脉案的不妥,但却未发现脉案中还有如此的差别,额头上不由自主的渗出密密麻麻的细珠。
“娘娘好眼力,臣等自愧不如”孙百知由衷的说道:“只是臣等眼拙,并未发现白掌院的不妥。”
一旁的林东效补充道:“白掌院此前并不喜与臣等交流,每每当值都是自己独自关在值房中,不喜被人打扰。”
“除了给圣人请平安脉,其他时候并不与我等交流。”孙百知也补充着。
蓝彤鸢再次翻阅脉案,发现前后两部分虽然风格大相径庭,前面一部分,属于常规路子,后面一部分,则属于江湖上的野路子,明显是两个人的开方风格。
“殿下,这说明,有两个人在交替扮演白决明。”蓝彤鸢踟蹰片刻,还是说出了自己的推测。
离琴翊琛震怒,他万万没想到,堂堂皇室的太医院居然会被这样的人玩弄于股掌之上。“殿下,从这两部分的脉案来看,这二人都是医术极高之人。”
蓝彤鸢忍不住斥道:“但说他们是大夫,不如说他们是杀人凶手,一手杏林之术,不用来救人,却用来害人,这样的人真是杏林界的败类。”
“对了这白决明究竟长什么样,可有画像?”
离琴翊琛急忙命人找来白决明的通缉海报,海报上的人是一个白发苍苍,留着长须美髯的白胡子老头。这倒是有些出乎蓝彤鸢的意料,因为从脉案的风格来看,这份脉案不像是一个白胡子老者所做。师父曾经教导她,等她上了年纪再回过头来看自己的药方,会发现是两种风格。人上了年纪开方会更谨慎,会考虑更多因素。而年轻时的年轻,急功近利,容易冒进,开的方子就极为大胆。
看着蓝彤鸢那紧皱的眉头,离琴翊琛关切的问:“鸢儿, 这画像可是有问题?”
蓝彤鸢轻轻摇摇头:“殿下,我也说不上来,总觉着哪里怪怪的,我此前并未见过此人,所以不敢妄下定论。今日我已经为陛下施了针,能缓解一些陛下的疼痛,陛下如今正睡着,想来能睡上一觉。殿下,妾身想去珍草堂看看。”
离琴翊琛命人将蓝彤鸢送到珍草堂,自己则守在勤政殿。他得等澧成帝醒来。等待期间,他命人从大理寺调来了闻家的卷宗。
也许是白家的事儿闹的太严重,动静太大,黑衣组织又隐匿了起来。让离琴翊琛无法接受的是,在白决明暴露之后,他们居然还敢明目张胆的屠掉白家,这简直就是对朝廷的挑衅。
离琴翊琛突然想起来,此前京城半仙醉一案中,蓝彤鸢曾经说过的一句话:“对方与皇家是有多大的仇,才手段阴损的从子嗣上下手。”
他已经明确意识到,黑衣组织所图甚大。从他屠掉白家一事来看,这一组织就在元京中。他坐在书案边批阅着眼前堆积的奏折,试图翻找出此前言官们弹劾言兴玉的折子。脑海中浮现出言兴玉所说的闻家一事,闻家、那首工部有鬼的藏头诗,还有二皇子府上那个叫做花语的姑娘。
不知不觉的,闻家女眷和那个叫花语的姑娘,就在他的脑海中重合为一人。
他眼中闪过一丝锐利的精光:“魏公公,派人知会礼部,让礼部呈一份三年前没入教坊司的罪臣官眷名单。”如今言兴玉的消息没有那么快,他不能干等着。
蓝彤鸢到了珍草堂后,发现这里的确如他们所说,白决明早就把一切都焚毁,但这珍草堂并未被清理,堂中还留有浓浓的药草气息。
珍草堂位于繁华的玄武大街上,白决明若是有什么动静,隔壁四邻八舍不会一点都察觉不到。正堂里并没有有用的痕迹,蓝彤鸢又穿过后门进入后院,进入后院,她微微皱眉,这珍草堂中居然又出现了那熟悉的味道。是掳走她的黑衣人的味道。
“绿禾,让护卫们进来,好好搜一下后院。”蓝彤鸢沉声吩咐着。
后院有一处后花园,后花园中有一处角楼。后花园内因为无人打理,有些格外荒凉。蓝彤鸢不由自主的攥紧了苏禾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