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可能……”大棚里一个跟来的中年儒者,此刻就睁大眼睛,满脸的不敢置信,忍不住喃喃。
这中年儒者恰就站在马顺德身侧不远处,因这一刻周围人都屏住呼吸,环境安静,所以这儒者的低语也很明显。
马顺德立刻就扭头,看见了,认出了,问:“你是礼部员外郎曹益,什么不可能,快给咱家说来!”
曹益此人,少精敏,与游皆当世名人。议论证据今古,出入经史百子,无不通达,可惜命不济,少年时就逢到了乱世。
大郑鼎立,取进士,名声大振,诸公交口荐誉之,可惜的是姓曹,虽和前朝皇族隔了不知道几代,但总是国姓,因此仕途艰难,遇事动辄获咎,几次贬职,现在也心灰意冷,甘心领个清闲薪水,自肆于山水书海之间,为深博无涯矣。
若不是今日看见实在惊人,曹益也不至于惊呼,被马顺德这样一问,曹益有点后悔,可这时想改口,却来不及了。
略镇定了一下心神,这才说:“公公,《柳间闲铭》有云,承天命者,万邪不侵,哪怕正神也不能侵害……下官本以为是怪谈闲聊,不想今日看见,仿佛相似,惊诧莫名,公公恕罪。”
曹益年纪其实不算老,可说这段话时,声音低沉,带着一种很复杂的情绪。
曹益所说的话,马顺德似懂非懂,《柳间闲铭》是什么东西,有点耳熟,又很陌生,而苏子籍也听到,微微皱眉,也想起了这事。
他从小熟读经书,之前没反应过来,被曹益的话一提醒,就立刻想到了的确有这么一码事。
柳间此人,是前朝吏部侍郎,追赠礼部尚书,这还罢了,却是前朝闻名天下的千古文章大家,不想涉及到这内容。
这事该如何收场?苏子籍忍不住收敛了表情,出现了这样异象,隐隐与自己有关,这事可是不好收场。
但苏子籍又一想,在这场法事上,施法的人乃是刘湛,刘湛才是主角,有牵连,刘湛和身后的道门同样逃不掉。
本来差事刘湛办砸了也无所谓,可现在戴罪立功节骨眼上,要是砸了,后果实在难以预料。
苏子籍的目光就望向了法坛上的道人。
此刻,刘湛露出狞笑。
自己是真的没想到,都已再次降神成功,而神人法器居然对蛟龙无用!
这怎么可能!
可它偏偏就发生了!
眼见施法无效,刘湛心里就是咯噔一下,突然想起了昨天自己跪辞出去时,看见的皇帝神色。
那深沉冷淡不见底的神色,若是失败……
“朝廷有排山倒海之力,以前是没有想到,现在一有线索,调查一深入,就发觉曹易颜不简单,与应国牵连不小。”
“皇帝的确动了杀心,自己不能在这节骨眼上顶上,后果难以预测。”刘湛一瞬间,就想起几位出事的大臣,知道在此刻,自己已再无退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