绕是以吴青眼里不见人命的性格,此时遍地无人敢去收敛的尸体,死气凝聚的凉意,也还是让男人心底阵阵发寒。
与之相比,他先前杀那几个小猫小狗,又算得了什么?
还有让男人想不通的问题,就算是邪教,他们散布瘟疫和死亡,也会喊一个“净世”的口号。
而事实是明照法会什么口号都没有,仿佛就是为了散布瘟疫而散布瘟疫。
纯粹的破坏欲望?
吴青无从得知,但不知何处起的凄厉哭声,时不时的钻入他的耳中,让他心烦意乱。
蓦然!
轰隆!
粘稠的夜色下,一声震天的巨响狠狠的撕裂天际,每个人都暂时的耳鸣了一阵,橘红色的火光,映照着在场每一个人的侧脸都是火红一片。
吴青甚至感觉自己的脚下的码头路都颤了颤,心惊未定,他便和在场所有人,都猛然抬头往巨响的方向望了过去。
天边的几缕薄云被吹散,映耀天边的火光,正是第九混成旅驻地的方向。
吴青和不远处的常英对视了一眼,两人眼里的惊骇和疑惑碰撞了一下。
他们不约而同都想到了明照法会先前收拢的山匪,超过三千人的山匪。
答案仿佛在这一刻浮现出来。
明照法会的目标是驻扎余江的第九旅第一团?
不对,这猜想又立马被吴青和常英否定。
须知第九旅第一团中,是有常驻的军籍练气士的,能够将余江城弄得大乱的疫病,未必能够扰乱第九旅第一团的秩序,而且下午发生的疫病,现在晚上。就算第九旅第一团的驻扎军官,被搞得一时焦头烂额,到现在肯定已经整顿好了军纪。
就凭那三千多号山匪,攻击军备强悍,士兵数量超过两千名的第九旅第一团驻地,无异于以卵击石。
吴青盯着远处的映天火光,眯了眯眼睛。
是这场震天撼地的爆炸给了明照法会底气?但这是什么东西的爆炸?
收回目光,吴青往常英的方向小步快炮过去。
常英已经在大喊着聚集盐警,准备往第九旅第一团驻地去探查一二。
…………
和吴青等人同样惊骇疑惑的还有许多人。
榷运局后山,天柱分观柳明殿,席玄月神色难明,早在下午疫病出现时,她就已经预感不妙了……
镇守使公署。
和一般喜欢将政务办公处与军务办公处放一块的将军们不同,管春武的镇守使公署,并不在第九混成旅驻地。
镇守使公署和其他政府公署一起,设立在租界区。
管春武习惯单双日,分别在镇守使公署与第九旅第一团驻地,处理政务和军务。
今天正好是十月五号,他便是在镇守使公署办公。
当然,重兵把守是一定的,而此时这“重兵”无疑是削弱了第九旅第一团驻地的守备力量。
下午的疫病没有太大的影响到他,身为南余道长官,自有一堆人从方方面面来保障他的生命安全。
心情变糟很难免了。不过自有数量庞大的南余道官僚,在经历了初步的惊慌后,镇定下来,替他去处理疫情。
端坐在椅子上,军装严整的男人听着勤务兵汇报驻地可能遇袭的消息,两条眉毛几乎竖立。
但也就仅此而已了,没有人能够从管春武脸上看出一丝一毫的惊慌。
只是即刻下令,联络保安团副团总,且让在此地防守的亲卫队们整备上车,汇合保安团后,驰援驻地。
保安团正团总为余江县县知事,平时处理政务,保安团的军事整备训练,便都是由副团总执行。
管春武的从椅子上站起,桌上的台灯将他雄浑的影子,投到了屋外的台阶上。
几辆卡车刚装上几十名士兵,大灯一打,往外冲出去没多少路,就被一名骑着马,匆匆赶来的传令兵拦下,灰头土脸的传令兵带来确切的军情,直吼破了嗓子,
“报告将军!第九旅第一团驻地遇袭……我部的军火库被炸!!”
队伍最前头警戒的副官米春辉只觉得脸色煞白,连忙发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