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该知道玄秘事件的人已经没有了,就该谈正事了。
有一件事,因时间久远,外人不知,谷震山却是知道的。
对普通民众隐瞒玄秘事件,其实一开始不是军政府的要求,而是各真传道门自己提出来的。
对此谷震山颇为不解,因为和现在遍布乾国国土的各种兵灾饥荒相比,几只鬼怪带来的损失,真不算太大。
不过隐瞒玄秘,确实有安定民众的效用,又有管春武的严令,谷震山等军政高层,也就听之任之了。
在众人目光的注视下,谷震山却是起身离座,笑道,
“宴开之前,我便是说过了,这顿酒钱乃是由李老所出,我不过是做个中人,计较起来,我才是客,李老才是主,我是不好喧宾夺主的,你们聊……可千万不要动起手来,打了我谷震山的脸是小事,坏了这里的景致才是大坏事。”
言罢,竟是真就离了席。
安保二队是佥事上行走,李介明自领的新公署,而非由谷震山领导。
“谷副官说笑了。”
席玄月和李介明同时出声,待谷震山走远,席玄月的脸色立马冷淡了下来,李介明却是笑意不减,抢在席玄月之前,率先开口,
“席局长还请嘴下留情,容老朽先自陈一番可好?”
席玄月冷淡的点了点头。
“席局长大人大量。”李介明谢过席玄月后,竟是对着常英一拱手,再对吴青一拱手,接着站起对着与宴的盐警,一个不拉的拱手,
“我先代昨日飞天枪徐威上门寻衅一事,向诸位道歉。徐威骄姿傲大,实乃老朽缺乏约束所致,其人死有余辜,断不会因此事而要与扯皮,但今日这和头酒,和的却并非此一事。”
席玄月随意的一拱手,昨天的事她也听盐警说了,今天见到吴青更是好好勉励了一一番。
吴青冷言旁观,也不知李介明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其他盐警的态度也是一般无二。
见没得回应,李介明也不懊丧,接着道,
“想必诸位是绝不愿意听老朽饶舌,老朽便直说了。须先叫诸位晓得,成立安保二队,与贵局贵队打擂台,实非我愿,包括先前常副官拿我水东安保公司职员,攻打榷运局,我也是遭受常副官的逼迫,方才如此。”
席玄月冷笑不止,“你倒是摘得干净。”
“席局长稍安勿躁。”李介明再度拱手,“也罢,口说无凭。”
他弓腰对着一旁的查真耳语了一声,查真离座,片刻而归,扛着一个箱子回来,一打开。满座哗然了一下。
胸针,弹弓,残桌腿,药罐……乱七八糟的物品上都贴着一道符纸,细数有足足二十件,竟是先前被常副官骗去诡物的一部份。
“你这是什么意思?”席玄月皱眉。
李介明长叹一声,情真意切,“不怕席局长笑话,成立安保二队,乃是上面长官的意思,我是绝不愿与缉私二队为敌。常副官是狼,谷副官是虎,他们背靠管将军,威势厉,胆魄足,自是不怕贵局贵队。
可老朽,几天前只不过是区区一白身,老朽是怕的。不怕贵局的常副官都死了,何况老朽?”
他浑浊的眼睛从常英,吴青身上扫过去,尤其是吴青,目光在吴青的脸上停留了好一会,想从吴青的脸上,找到文书中袭杀詹仲达和常副官的那种暴起,可惜只看到了吴青眼中的淡然。
“贵队高手如云,我成立安保公司,不过是挣一口血食,为我小孙留一份基业罢了,哪里想过会牵扯进如此乱局之中,可局势逼人,上面的命令下来,我哪敢不从命,我本是有意将贵局诡物,全部归还,但奈何此事不由我做主。先归还我能做主的二十件,只求……”
李介明咬了咬牙,“只求往后我们安保二队,能与贵局和睦共处,不至于刀兵见血,好使老朽安度晚年,断不敢再祈求其他。”
而且看身边查真与文玉的神色,应该是早就知情李介明的打算。
席玄月眯着眼睛,“你这么做,谷副官知道嘛?”
“他自然是不知道的。他要是知道了,第一个将我撤职查办,如何还能让我归还这二十件诡物。”
“诡物本就是我榷运局的东西。”席玄月摇了摇头,“不够。”
李介明竟是毫不犹豫,“之后安保二队队员,见到缉私二队眼睛,退避三舍,绝不与贵局起任何冲突;拿到手的讯息,全部知会缉私二队盐警,留几个应付上头即可……”
接着李介明林林总总提出了数条退让的条件,想摸鱼的心思显露无疑。
这话一出,大大出乎了盐警们的预料。
摆的和头酒,原以为李介明是想要就徐威一事和榷运局扯皮一番,却没想到,竟是两方还未打出火星子来,李介明就认输认得这么彻底。
席玄月毫不顾忌李介明的目光,从椅子上站起,也没有想解释的意思,往一座假山后走去,常英紧随其后。
两人却是没走出几步,席玄月回过头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