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就在严景信要下令搜查这些马车的时候,一个冰冷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是我,王敏!”随着这一声低喝,一队人马来到近前,为首一员将官,身穿铁甲头戴铁盔,骑在一匹棕色战马上,用马鞭推了推头盔的帽檐,脸色倨傲的对严景信说道:“怎么?我的关防已经不好用了吗?严百户难道打算刺探机密军情吗?这些军资都是上面交代运送出去的,难道还要和你一个百户打招呼不成?”
此人正是城内奸商们贿赂拉拢的城防将领王敏,本是硝山大营将佐,数战有功封为千户,如今负责宵禁后城防值夜事务,之前几次那些奸商都是半夜从东门出城,东门上的将官得王敏的交代也不疑有它,数次放行已经熟络,也不曾遭遇什么阻碍,这次却是要去宿城,故而从南门出城,王敏恐怕车队管事与城防将官们不熟,万一事有不虞恐生变故,故而亲自前来察看,不想正遇严景信要搜查车队,他心下大惊,急忙上前来要强压严景信放行。
“属下不敢,只是深更半夜这些马车突然要出城,虽然有您的关防,但是属下职责所在,不得不多问几句,并没有对大人不敬的意思!属下正要检查车队上的物品,大人既然亲自来到,那就请大人说明车队内装载何物,为何要此时出城,属下验明无误自然即刻放行。”严景信已经对这车队起疑,此刻王敏居然都亲自前来,可见这车队上搭载的物品更是非比寻常,他警觉顿起,说什么也不肯轻易放行,故而脸色冰冷的坚持要查验货物。
“狂妄!一个小小百户,居然还有这么多的说法,难道我还会诓骗你不成?上面的交代难道要与你说明,大言不惭,还要本千户和你说明原委,你以为你是何人?泄露了军机谁来担待?”王敏见严景信一副滚刀肉的模样,连自己的面子也不给,顿时恼羞成怒,以马鞭指着严景信厉声叱喝,他手下亲兵一个个已经是手扶刀柄,只待王敏一声令下便上前拿下严景信。
“我来担待!”
就在王敏声色俱厉的质问严景信之际,他身后一人声音洪亮的打断了他的质问,众人闻言无不大惊,齐齐循声望去,只见数千军兵手持长枪腰悬利刃向城门而来,漆黑的夜幕之下,这些军兵手中高举的火把仿佛点点繁星,照的城门之处仿如白昼。
“杜将军!”王敏与严景信只见那军兵为首之人,身穿金甲,背罩披风,国字脸仿若刀刻斧凿棱角分明,两道剑眉微蹙,一双虎目圆睁,鼻正口方三绺短髯,一脸正气相貌堂堂,此刻正脸色冷峻的盯着 王敏,正是虎贲军总兵官镇南将军杜明。
严景信见杜明前来心中大喜,而王敏却是如坠冰窟,他此刻脑中一片空白,直到杜明命人将他从战马之上拉下来,他才缓过神来,赶忙开口说道:“杜将军,属下...属下...”他想要分辨,却不知从何开口,也不知道自己应该说些什么,最后只得低下头默不作声。
“来人!将这些马车全部扣押,随行人员全部锁拿听候发落!”杜明脸色严峻,没有半点废话,一声令下军兵们一拥而上,将车队扣押,随行人员全部被五花大绑押送而走。
“你做的很好,你叫什么名字?”杜明眼中满是欣赏之色的看向严景信问道。
“属下城门守备百户严景信,参见杜将军!”严景信单膝跪地,一脸恭敬的回答杜明的问话。
“是个好样的,我记住你了!”杜明微微一笑,转身打马而去。这一夜注定是个不安宁的夜晚,还有很多事情等着他去处理,他不便在此耽搁。等到杜明带着军兵离开了城门,手下城卫们围拢过来,一脸嬉笑的对着严景信说道:“大人,你要发达了,被杜将军记住了,看来你要升官了啊!到时候可别忘了兄弟们啊!”
“住嘴,一个个没个正形,都给我守好城门,别闲嚼舌头!”严景信一脸的笑骂,将众人驱散,他却向着杜明离去的方向看了许久,谁也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第二日,皇太女殿下发布了通告,宁城之内的七家商人暗通倭桑瀛人,替倭桑瀛人采购军粮,以叛国资敌之罪处死,夷灭三族,其全部家产充公;城卫千户王敏,收受贿赂,屡次暗中助奸商通敌,判斩立决,念其数战有功,改为绞首之刑。
七家奸商三族五百多口被押赴刑场,宁城百姓闻讯而来围观,一个个对其怒目而视,指指点点,尽是愤然痛骂之声。随着一阵雪亮的刀光闪过,殷红的血液顷刻间染红了刑场的石板地面,百姓一阵欢声雷动。
李患之站在刑场对面的一间酒楼二楼包间窗前,望着下面的景象,脸色却是冷峻异常。他身后的几位将军均是大气也不敢出,他们还是第一次见皇太女殿下如此冷峻的脸色,不免遍体生寒,心中不安。
就在他们惶惶之时,李患之却开口说道:“堡垒最容易从内部攻破,你们以后都要记住这个道理,对待内奸不管使用任何冷酷的手段都是可以原谅的,这次本宫杀一儆百,再有下次本宫诛他九族!内奸必须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