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却是敢怒而不敢言,倭桑瀛邦国等级森严,每个等级之间有不可逾越的鸿沟,他鹿野明城虽是藩主的爱将,不过也只是个中级贵族,而这些该死的纨绔子弟却是实打实的高级贵族,只要他鹿野明城没有竖起叛旗就无论如何不能得罪这些人。
而就在几天之前,这些贵族之中的一支在出城之后就再也没有回来,鹿野明城得知之后命人找遍了济城周边也未能找到。他哪里知道这些倒霉蛋在出城劫掠时遇到大雨,进入山中躲避,结果又遭遇大雾,误打误撞之下进入了那条隐蔽的山路,居然摸到了暮里镇,最后被蔺闻宇率兵杀个精光。
而更加让他烦心的是山下义仁自从来到济城便以援军已至为由,不断催促他向硝山大营进军,鹿野明城没了借口只得进兵,他这次有骑兵护持,不再惧怕硝山大营的骑兵突袭,这才以木堡之法步步为营,逼近硝山大营二十里的金苇坡驻扎。
按他本意还要再等上几天才能进攻,可是山下义仁表示那些贵族失踪就是因为他鹿野明城未能尽快肃清济城周边而导致的,故而严令他必须尽快攻下硝山大营,打通进兵淮州西路的通道。
鹿野明城无奈之下只能勉强制作了十几台简易的攻城车便匆匆起兵,从金苇坡木堡倾巢而出向硝山大营扑来。
而当他看见眼前这座旌旗招展的硝山大营之时,不免心冒凉气,看着这依山而建层层叠叠重重防御的坚营壁垒,鹿野明城不免嘴角发苦,看样子自己不填进去上万兵马,恐怕别想攻下这座大营。
在他心中思索之际,大营之内,一座临时搭建的碉楼之上,指挥使杜明带着一众将官也正在极目远眺向下观望。
“大人,看样子咱们的疑兵之计有点效果。”一名千户带着一丝嘲讽的笑意,对杜明说道。
“那是当然,我可是多布置了不少旌旗,敌人一时之间难以看出我们到底有多少兵马,哈哈!”另一名千户略带自得的说道。
“敌人来到多时,却未曾进攻,看样子确是因为没有摸清我军的底细之故。但尔等依然不可掉以轻心,我已经探知这次领兵前来的就是济城守将鹿野明城,这个家伙一路攻城略地,也不是一个无能之辈,必然会派兵进行试探,待到摸清我军底细,必然大军压上,尔等不可轻敌!”硝山大营指挥使杜明一脸凝重的对众将说道。
“大人放心,我等定当奋勇杀敌!”
就在众将话音刚落之际,营外的倭桑瀛人军阵之中传来一阵号角之声,随着几声“呜呜”的号角齐鸣,倭桑瀛人的一个千人队列开始缓缓向大营方向移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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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兔崽子还是忍不住了!来吧!老子早就等不及了!”一名身材高大长相粗犷的千户,目光含怒的大声说道。
杜明也是一脸的凝重中带着一抹愠怒,皇太女殿下亲率三千骑兵去奇袭济城,如今硝山大营之内只有不到万人,而倭桑瀛人的兵力足有三万以上,在数倍于己的兵力面前,硝山大营要保持不失,谈何容易?皇太女殿下说要三天攻下济城,如今已经带领轻骑出发离开一天了,而他在得到倭桑瀛人朝大营而来的报告时,就让人在营内多立旌旗以为疑兵,希望多拖延上一段时间,可是对方虽然惊疑了一时,却也没有止步不前,终于开始有所行动,看来一场苦战是在所难免。
此刻杜明拔出自己腰间宝剑,立于碉楼之上,大声向下方的营中士兵喊道:“将士们!倭桑瀛人今日就要攻击我们硝山大营,他们要从这里过去,去侵占我们的土地,去屠杀我们的百姓,去奴役我们的父母妻儿,你们该当如何?”
“杀!!!杀!!!杀!!!”下方传来士兵们充满愤怒,山呼海啸一般的喊声,剧烈的杀意仿佛要撕破天际直冲霄汉。
“好!那就战!我硝山大营指挥使杜明与尔等同在,誓与大营共存亡!”杜明脸色涨红,高举手中宝剑高声叫道。下方的士兵见指挥使大人如此说,更加是勇气倍增,指挥使大人都要与大营共存亡,我们怕什么?唯有死战!
杜明见军心士气大振,转过身来对几名手下千户命道:“诸位,这一次全靠诸位了,开战吧!营在人在,营破人亡!贪生擅退者,立斩不赦!”
“是!营在人在,营破人亡!”几名千户高声答应一声,转身下了碉楼,各自指挥所部兵马迎敌去了。
杜明看着一个个转身而去的背影,心中五味杂陈,也不知这一战之后,这些部下还有几人生还?
“呜呜”一阵凄厉的警号之声响起,倭桑瀛人的军兵已经推进到了最外侧的一道壕沟边缘,这里距离大营有百米距离,按照天明帝国军中使用的弓箭射程,本来可以射击这个距离的弓箭手不多,但是硝山大营地处一片缓缓升起的斜坡之上,大营居高临下,无形中增加了弓箭的射程,百米距离便正好进入了硝山大营弓箭手的射程之内。
只见大营营墙上一排排弓箭手拉动手中复合反曲弓,一阵“咯咯”的弓弦紧绷之声,营墙之上雕弓如月,箭吐寒芒。随着各队小旗官一声令下,弓弦在这一刻发起整齐的嗡鸣之声,仿佛春雷乍响,地起飞蝗,一片夺命的乌云腾空而起,划过阴霾的天际,化作一道道寒芒坠入倭桑瀛人正在翻越壕沟的队列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