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霖显然没有料到她会说出这样一番话来,原本有所行动的双手,此刻也像是被施了定身咒一般,硬生生地停在了半空中。
自己的性命……和心上人的性命,究竟哪个更重要?
或许,他最终还是会选择自己的性命吧。
他是爱人,但更爱己。
更何况,那人的实力远在他之上,若真有个什么突如其来的情况,说不定他才是需要被救的那个。
一直坐在那里的江洵突然开了口,“后院的木偶,不知能否麻烦夫人带我们去参观一下呢?”
赵紫芮听到这句话后,如梦初醒般回过神儿来,擦了擦眼角的泪水,缓缓站起身,朝着江洵点了点头,示意他们跟上自己。
她独自一人走在前方,而傅霖和江洵两人则紧跟其后。
趁着赵紫芮没有留意的间隙,傅霖悄悄地凑到江洵身边,压低声音说道:“你是不是怀疑后院的木偶存在什么问题?”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靠近,江洵的身子猛地朝相反的方向侧去,眉头紧紧皱起,语气略显冷淡地回道:“嗯。”
傅霖将这人下意识的反应尽收眼底,心中明了对方仍在生气。
以往他有什么悄悄话要与江洵分享时,只要他稍稍凑近,江洵都会默契地将身子朝他这边倾斜过来,方便二人谈话。
然而此时此刻,情况却截然不同。
江洵不仅躲开了他的靠近,甚至脸上还带着点嫌弃之意。
天老爷,他不明白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难不成是因为他之前说三阁拿不了第一这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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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他说的是客观事实啊!那实话虽然有些不中听,但也不至于生那么久的气吧。
可思来想去,江洵他不就是爱记仇的人么,平日里更是一点儿亏都吃不得,总是想着怎么报复回去。
但照他这么捋下去,那两年前他把江洵打到卧床不起一事儿,指不定那人心里还记恨着呢。
傅霖边想边和江洵稍微拉开了一些距离,二人没再并肩走。
孙家主要是制作提线木偶,有的木偶会被商人按批次买走,有的样貌独特的则会被一些人买去收藏,还有的木偶会卖给专门表演傀儡戏的人。
就在江洵迈进后院的那一刻,一种难以言喻的强烈不适感瞬间涌上心头。仿佛有一股冰冷刺骨的寒意悄然穿透他的身躯,让他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
江洵下意识地低下头,目光落在自己的手指上。
原本只是隐隐发红的关节处,此时红痕却变得愈发明显起来,宛如被人狠狠掐过一般,泛着淤青。
不仅如此,手腕处也已经有鲜血在慢慢渗出,形成一道触目惊心的血丝。
一阵若有若无的喃喃自语声,悄然在耳畔响起。那声音轻柔而哀怨,仿佛来自遥远的地方,又好似近在咫尺。
“我的错……都是我的错……”
他猛地抬起头,视线迅速扫过四周。终于,目光定格在了窗沿下方,那个摆放得最为显眼的木偶身上。
他紧紧盯着那只木偶,那模样他再熟悉不过了,昨天晚上躺在自己身旁的就是这一只。
等江洵再缓过神儿来时,却发现傅霖不知何时已站在了自己面前。
只见眼前人一脸严肃,同时一只手还用力地攥住江洵的胳膊,似乎生怕他会再做出什么惊人之举。
傅霖咬着牙,一字一句地质问道:“你在做什么?”
江洵被突如其来的质问搞得晕头转向,什么做什么?他做什么了?
刚想抽出那只被攥住的胳膊时,却发现他右手握着一只刻刀,而左手却拿着那只原本在放在窗台下的木偶。
木偶身上的漂亮衣服已经被刀子划破,破破烂烂的。尤其面部的眼睛处,一道长长的刀痕,十分显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