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洵和傅霖不疾不徐地踏入府内,赵紫芮则端庄地坐在主位之上,目光冷冷地注视着他们。
待二人走近后,她才开口说道:“听闻二位公子今日前来,是为了调查我那苦命的姐姐?”她说这话的语气中透露出一丝哀伤与疑惑。
可还未等赵紫芮安排二人入座,傅霖便大大咧咧地自顾自找了个位置坐下,一副旁若无人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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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紫芮见状,眼神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厌恶与不屑。
在她眼中,这种毫无礼数、肆意妄为之人,定然是个不知天高地厚、不懂规矩的纨绔子弟罢了。
还修仙问道呢,瞅瞅这这目中无人的态度,修的哪门子仙?又问的哪门子道?分明是招摇撞骗的江湖术士还差不多。
“给二位公子上茶。”虽看不惯,她还是十分有礼节地吩咐着身旁的婢女,同时用眼神示意江洵也坐。
“姐姐?夫人您这一声‘姐姐’所称呼之人莫不是您府上那已然去世的大夫人吧?”
傅霖面带几分戏谑地接过茶杯,而后仿若不经意般随手将其搁置在了身侧那张小巧的桌子之上,甚至连碰都未曾去碰一下杯沿。
赵紫芮闻言,知道他话里有话,但面上却仍是不动声色。
她抬起玉手,轻柔地将垂落在鬓角处的几缕发丝缓缓撩至耳后,朱唇轻启道:“她年长于我数岁,我尊称她一声姐姐,难道有什么不妥之处吗?”
“夫人,此间并无外人在场,您也就不必继续佯装下去了。不如与我等细细讲述一番,您那‘姐姐’究竟是如何离世的可好?”
傅霖脸上依旧挂着一抹笑意,然而他搁置于桌旁的右手食指却是颇有节奏地一下接着一下轻轻拍打起桌面来,仿佛每一次的敲击都是在审讯。
赵紫芮见状,微微蹙了蹙眉,并挥手示意身旁侍奉的下人尽数退下。
待所有人都离开之后,她才再度启口说道:“自杀,乃村中人人皆知之事,公子莫非是想要听妾身再复述一遍不成?”
傅霖轻笑出声,目光直直地盯着赵紫芮,缓声道:“我既已亲自登门拜访,自然并非只为听闻这般世人皆晓之事,只是想了解一下夫人您谋杀她的前因后果罢了。”
“笑话!你说我谋杀她,你可有证据?”女子瞪大双眼,怒视着面前之人,声音尖锐地反驳道。
就在这时,一直沉默不语的江洵突然冷不丁地插入一句:“替你动手的那个男人是谁?”他的目光如鹰隼般锐利,紧紧盯着赵紫芮。
此话一出,赵紫芮的表情瞬间出现了一丝慌乱,但她继续装作不解地说道:“男人?什么男人?又是哪家的男人?连公子都不知道的事儿我又会知道?”
赵紫芮笃定,他们一定没有充足的证据,不然又怎么会在这里跟自己周旋?
如果他们真的掌握了确凿的证据,恐怕早就将自己扭送官府了吧。想到这里,她渐渐恢复了平静,努力让自己看起来镇定自若。
毕竟,孟春死的那天,府上压根就没有几个人在,根本不可能有人目睹事情的经过。
而且,她仔细检查过一遍,现场也没有留下任何蛛丝马迹,他们又怎能凭空猜测出凶手就是她呢?
江洵似乎早已料到赵紫芮会这般抵赖,只见他微微一笑,从怀中缓缓掏出了几根细长的丝线。
那丝线细若游丝,泛着淡淡的光泽,正是村里那些艺人用来操纵木偶表演时所用之物,也是孟春死时,脖子上所缠绕之物。
“夫人觉得缢死和勒死,这二者在尸体上所呈现出来的痕迹会是一样的吗?”
赵紫芮微微眯起双眸,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轻蔑之色,“公子莫非还想着要去验尸不成?呵呵......别说是尸体了,只怕那具骨骸如今都已被林子里的野狗给叼得无影无踪了。”
江洵闻言,耸了耸肩,漫不经心地把玩起手中的丝线来,“我不过是随口这么一问罢了,可从未提及过要亲自去验尸啊。”
此时窗外的阳光洒落在他身上,而那根缠绕在他修长指尖的黑色丝线,则宛如一条灵动的小蛇,与他白皙的肤色形成了强烈的对比,透出一种别样的魅惑之感。
坐在一旁的傅霖原本正有些心不在焉,但瞥见了江洵手中的动作后,便不由自主地被吸引了过去。
紧接着,他的视线顺着江洵的手指缓缓移动,最终定格在了对方手腕以及手指骨节处那些触目惊心的红痕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