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芙拢了拢身上裹着的棉被,听到长生出门的声音后,忍着疼痛下了床走动。
细细的汗液不一会就从光洁的额头冒出,只得拖着身子慢慢走到门口。
刚掀开蓝色的挡风帘,呼啸的寒风夹杂着雪花就涌了进来,差点没把她给刮倒在地。
醉芙实在忍不住在心里爆了一句粗口。
这破身体,就算黑衣人不来,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被熬死过去。
醉芙一只手紧紧拉住身上的被子,另一只手扶着墙壁往厨房方向挪动。
许久过后,她推开柴门进了去。
抖了抖身上的雪,醉芙披着棉被坐在一旁的长凳上,小手捂住发疼的腹部,脸上神色不改。
她锐利的双眸一遍又一遍地扫视这简陋的厨房。
视线扫到一处时,她的瞳孔突然聚焦了一下。
醉芙将身上的棉被解开放在长凳上,穿着单薄的衣服走到被柴火烟熏的黑漆漆的灶台跟前。
她慢慢蹲下|身子,在砖头缝隙间,手摸到一个扁扁的小纸包。
醉芙取了便塞在自己的衣服里面,然后披上棉被,又一步一步地扶着墙壁走回去里屋。
醉芙气喘吁吁地擦了擦额头的虚汗,坐在凳上,给自己倒了杯尚有余温的姜茶灌了下去,压了压身上的寒意。
她将刚才的小纸包取出来打开,那东西静静地摊着在纸上,醉芙盯着那略带米黄色的粉末,凤眼微微眯了一下。
起身,她将床上的针线篮取了过来放在茶桌上。看书溂
醉芙拨了拨里面的杂物,抽出一根老旧细银针,轻轻地扎进那堆粉末里,片刻,那银针接触到粉末的地方就发黑了。
砒霜......
幸好上次奶奶和荆大夫说了家里闹鼠的事情。
醉芙将粉末倒在一个破碗里面,倒了些茶水进去溶开。
长生方才拿来的细竹条都放在床脚边,醉芙取了刀子和一些细竹,将它们劈成十几根,用刀细细把形状修地极尖极尖,然后一支支地浸透在砒霜水里。
许久过后,等差不多都把毒药全部浸透进去竹箭,醉芙才将它们取了出来,放置在门槛前晾干。
醉芙用棉布将它们裹好,和方才做好的竹管塞进自己的枕头下压着,又销毁了剩下的纸包和碗,这才重新躺回床上休息。
等到醉芙再次醒过来时,转了转身子一睁眼,发现已经是入夜了。
坐在炕床边的马老婆子看到醉芙醒来,就叫了一声坐在茶桌边的长生。
“长生哟,姐姐醒过来了,去厨房里把热着的饭菜端过来,顺便看一下爷爷喂完牛没,喂完喊他赶紧进屋,这大冷天的......”
“好咧!”
“奶奶......”
醉芙看着长生那一蹦一跳的样子,原本想开口的话又不知如何开口了。
马老婆子瞧着醉芙那欲言又止的样子,轻声问道:“可是伤口疼了?”
醉芙有些窘迫地摇了摇头。
“上次无意间听到荆大夫说,长生的爹娘已经......”
“唉,是啊。”
马老婆子语气有些哀伤,思绪陷入回忆中。
顿了好一会儿,她才缓缓开口。
“长生没有娘,那年他爹在遇龙山脉采摘药材时,突然遇上暴风雪,慌乱间在山脚找到一处偏僻的农屋,在避风雪的时候发现了裹在襁褓里的长生,那时候的长生也只不过出生月余左右,屋里空无一人,就只有一个嗷嗷待哺的婴儿在哭,等了许久,等到暴风雪都停了,都没见有人回来。”
“大郎心肠软,怕孩子出事,就一直抱着他在屋里等啊等,等了差不多快入夜了都没人回来,他爹急着将药材拿回家给我熬药,又放心不下长生,只得先带着长生回家,后来大郎又回到那农屋里守了好几日,但都没见人来,他又叮嘱了附近的农户,若是有人来寻孩子,便来寻他,可一直以来都无人来寻,长生就在我们家住下了......”
醉芙静静地听着马老婆子讲话,不敢打断。
“你都不知道,长生刚抱回来时多可爱,小小的一个粉团子,我和老伴一看就喜欢上了,大郎人好性格好,但是我们穷苦人家哪有什么女孩子看得上眼,大郎和长生有缘,一直把他当自家儿子养,我们两个老骨头眼看着长生一天天大,也直接当我们自己的亲孙子养大了,后来啊......”
说到动情处,马老婆子背过身去抹了一下眼角的泪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