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五组一起上场比试,被分到了第十六组的李安河紧张的望着正在骑射的骑士,每当有人正中靶心,他会跟着振臂高呼;每当有人在纵马跃过高高的土堆时从马上摔下,他也会跟着摇头叹气。
太阳高升到南天时,轮到了手心中全是汗的李安河,当他跟着队伍慢慢的往东侧移时,突然看到了挤在人群中朝自己挥手的李长寿。
虽然同是骑士,可俩兄弟也鲜少见面,只有每月休息时,才会匆匆聚在一起聊上一句半句,或是一起去营外的摊贩那里打打牙祭。
李安河望了眼李长寿的笑脸,垂首把手心放到绛色直裾上擦了又擦,然后信心满满的到案前去弓箭。
第一项比试是射箭,李安河一手拿弓,一手从挂在腰间的尖囊中取出一支利箭,稳稳的挽弓搭箭,眯起眼睛射向四十丈外的靶心。
三支利箭均中靶心,顺利进入骑射的比试。
虽然李安河从十二岁起便开始骑马,但骑射的功夫始终欠些火候,他骑的棕色鬃毛的马儿有些暴躁,差点把正要开弓的他给甩下马。
还算冷静的李安河顾不上擦额头上的冷汗,在瞄了一眼已经射完箭的其他人后,先是俯身拍了拍马儿的脑袋,然后迅速坐直腰背把箭射出,三箭中有两箭射中了假人,算是合格。
张伦骑着马不断巡视着整个校场,冷眼望着正在纵马跃土堆的十名骑士,当他见到有三个骑士从马上摔下时,大声骂了句:“废物,练了十个月,连这五尺高的土堆都越不过。”
正在一旁大笑着看热闹的骑士们连忙止住了笑声,随后纷纷惶恐的低下了头,生怕脾气有些暴躁的张伦会把怒火发泄到自己身上。
被扫了兴的张伦拉着马辔在原地徘徊,似笑非笑着把刚才笑的骑士训斥一番:“你们还笑,让你们几个上去,还不如那三个掉下来的,有什么好笑的。”
众人低着头不敢做声,只能在心里默默祈求张伦快去别处巡查,他们可不敢招惹不知比自己高了多少级的校尉。
张伦握着马鞭看向默不作声的人群,轻哼一声后纵马去了别处。
太阳慢慢西移,比试直到傍晚才结束,在角力中被人打伤了的李安河捂着嘴角回了营房,虚脱的躺在榻上一动不动。
虽然受了伤,但结果是好的,他最终以第四十八名的成绩进入了陈留郡选入南军的名单。
如果不出意外,他将在十月份与一同进入名单的张贤、魏由一起去长安城。
正当李安河闭目养神时,比他情况好不到哪去的魏由一瘸一拐的走进了营房,把手中的蒸饼分给了李安河两个。
毕竟徒手相搏,难免会受伤。
李安河先是谢过魏由,然后盘腿坐在榻上撕下一小块蒸饼塞进有些张不开的嘴中,他小心翼翼的慢慢嚼着蒸饼,时不时痛呼一声。
魏由看着李安河的动作,也不自觉的跟着放慢了吃蒸饼的速度,他是小腿被狠踢了一脚。虽然侥幸没有断,但走起路来却十分疼痛,这四个蒸饼,还是他让手下的骑士帮忙带的。
“安河,你之前有没有去过长安城,我曾听从蒙县路过的商队说,长安城中到处都是贵人,有人会因那些贵人一句话而飞黄腾达,也有人因那些贵人一句话而蒙冤终生。我来服役之前都在想,一定要找机会去长安城里看看,没想到这次就实现了。”魏由说完,脸上流露出了向往的神情,那是大汉的中心,肯定是要比蒙县、陈留县繁华许多,他想去看看商队说的巍峨宫殿,也想一睹意气风发的骠骑将军和龙城飞将卫大将军的风采。
李安河看着魏由的神情,忍不住轻声笑了起来,随后满面痛苦的捂住嘴角含糊着回答:“我也没有去过,只是听我阿翁提起过,他在幼年时曾跟着我大父去过一趟长安城,只是那时只有八九岁,记得都不真切。不过,我曾听人说起过,每年轮换的卫士入长安城时,会由丞相亲自到城门口迎接,返乡时,天子也会亲自设宴送别。既不用承担来回路费,也不用再让家里寄四时衣裳,是要比去边郡戍边好上许多。”
“这个我也听过,我真希望能够分到未央宫、长乐宫这些地方,说不定还能见到天子、皇后或者太子、公主。”魏由兴奋的接着话说。
李安河闻言轻轻摇了摇头,他可不想被分到魏由说的那些地方,天子喜怒无常,说不定一个不注意就能惹火烧身。他想去守卫皇家陵园或者宗庙等地,安分守己的度过一年,然后回家和妻儿团聚。
落选了的李章恰巧听到了魏由的话,他先是羡慕的瞅了瞅李安河、魏由,然后坐到魏由的身旁笑着讲:“你小子想的还挺美,南军大多是在宫墙外巡逻,那些皇亲贵胄外出定是乘车用辇、前呼后拥,岂是能轻易被外人瞧见的。要我说,还是边郡好,说不定还能结段良缘,要是再有机会杀几个匈奴人,说不定还能封侯封将。”
魏由听后瞥了一眼已经成亲了的李章,抬起还在疼的左腿把自己往一旁挪了挪。
面相秀气的李章看着魏由的动作毫不在乎,然后语重心长的对俩人讲:“我家有同宗的伯父在元朔二年(即公元前127年)奉召迁徙茂陵,我和我阿翁曾一起去过几次长安城。长安城是繁华,可也迷人眼,你们去后,不要与外人结交,以防出现差错。”
“为什么?”魏由不解的问,他本就性格开朗,十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