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安容离开时,顺手端过李安君手中的案回了堂屋,把盛有热水的碗依次放到陈显、李卿面前。
为了打发时间,李卿聊起了自己阿姊的婚事,愁眉苦脸的说着李婴正在为自己阿姊挑选夫婿。
“安容,我记得我阿姊和你、安君阿姊好像是同一个月出生的,嫂嫂她们没有提过安君阿姊的婚事吗?”李卿好奇的问,他感觉李安容对这件事好像没有什么兴趣。
李安容摇着头回答:“只是有时说两句玩笑话,好像没有认真提过,估计我嫂嫂她们会多留阿姊两年。”
“两年?两年的人头税就是一千二百钱,你嫂嫂她们对安君阿姊真好,我阿姊要是知道了,肯定会非常羡慕安君阿姊的。”李卿说完端起碗一饮而尽,趴在长案上唉声叹气。
作为家中独苗的陈显忙凑过来推着李卿的胳膊刨根问底:“李卿,什么一千二百钱?十五岁后的算赋不是一百二十钱吗?”
李卿没有心思回答,转头示意李安容代自己向陈显解惑。
陈显赶忙往李安容身边凑,李安容伸出胳膊挡住陈显解释:“你家里没有阿姊、女弟,不知道很正常。孝惠皇帝时曾颁布诏书,女子十五以上至三十岁不嫁,五算。也就是这个年龄内未出嫁者,每年的算赋是六百钱。”
“哦,原来是这样,那超过三十的呢?”陈显接着问,连带李卿也转过头来听。
李安容听后,颇为无奈的回答:“呃,关于三十而未嫁的情况,我没遇到过也没听说过,可能是强制婚配或者是更重的算赋吧。”
陈显闻言有些失望,转而说起了今年的举孝廉。
“说它干嘛,也与咱们无关。”不感兴趣的李卿直截了当的拒绝参与这个话题。
陈显扭头看了一眼依旧趴在长案上的李卿,继续接着讲:“李卿,举孝廉虽然与咱们现在无关,却是咱们普通家境的学子最有可能获得的机会。”
“陈显,打住,我家连个长辈都没有。虽然有叔父、伯父,但肯定比不过那些有双亲的。”李安容也跟着拒绝再聊下去。
陈显无语的看了看俩人,换个说法接着讲:“安容、李卿,你们两家的家赀都在十万钱以上,可以走赀选的路。孝景皇帝时不是把赀选的条件从孝文皇帝时的十万钱改为四万钱了吗,你们两个既不是商,也不是赘婿更不是犯了罪的官吏,完全是有条件参加的。”
李卿闻言“呵呵”笑了起来,坐直腰身看向陈显讲:“陈显,要不是我家曾有不知绕了几道弯的亲戚通过赀选当了郎官,我就信了你的话。天子身边的郎官哪有那么好当,不仅要自备衣物、车马、武器,还要每年向所在郎署缴纳一定的钱财充当开支。另外,在当郎官前还得向朝廷缴纳一部分家产,大部分郎官都是宿卫郎,没有才华也熬不出头,有才华的也不一定有机会施展,没有百万家产根本就扛不住。孝文皇帝时的能臣张释之也是通过赀选做了骑郎,但十年间默默无闻,不得升迁,曾说过“久宦减仲之产,不遂。”,是当时的中郎将爰盎惜其贤德,不忍看他辞官回家,便把他推荐给了孝文皇帝,才慢慢开始崭露头角。天子身旁郎官数千人,能像司马相如、博望侯张骞那样有机会施展才华的,又有几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