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他们首次并肩作战,成立小组,跟随安在问剿灭了一个怨者组织,期间曾与七名怨使级别的怨者展开殊死较量。
东方黎暮在那一战所表现出来的实力四名组员都有目共睹,以一敌三而不落下风,一场战斗就奠定了她在组里的地位。
她就是这么的强,却只屈于做一个组员,用安在问的话来说,只要她想,哪怕拱手让出组长的位置,他也绝无二话。
东方黎暮是很强,可她却是一个被父母抛弃的孤儿,要不是安在问在某天醉酒时说漏了嘴,他也不会知道东方黎暮性格狂野的背后隐藏着多少不为人知的辛酸。
尽管他老爱与她拌嘴,有时候还想动手,但他真正的目的,是希望东方黎暮能够继续像女骑士那样狂野下去,驰骋战斗,不被往事所羁绊。
是什么时候喜欢上她的呢?不知不觉中吧,他也说不上来。
但浩者也有浩者要遵守的规矩,第一条规矩就是不准掺杂男女情感,不能谈恋爱。
欧阳卿再怎么喜欢东方黎暮,他也只能把这份喜欢埋在心底,与她保持组员关系。
为什么呢?浩者与普通人是谈不了恋爱的,世界不同,总有一天两人会出现问题,因为浩者的存在是绝密,连他们家人也不能知道,只以为自己的子女在军队为国家效力,数年难回一次家。
而浩者之间的恋爱,本来是允许的,只是后来发生了一件事——
女方在一次任务执行中受幻象迷惑脱离了组员,不幸成为了敌方怨使的俘虏,等到其他组员花费三天时间在下水井找到她时,她已经死去了。
男方在见到她凄惨的死状时神色流露出悲戚与疯狂,但不知是正能量影响还是组长组员劝慰的缘故,他很快又重归平静,亲手将女方安葬。
数日后,怨使被顺利缉捕,押送途中的当晚,男方主动要求看守怨使,夜深人静,所有人都放松了戒备,男方突然抓起被捆绑的怨使跑出了民宿,等到其余组员惊觉并用高速移动赶到郊外时,恰好目睹了他压缩体内正能量自爆的一幕……
秦乐雪,女,执擒部五班第十七组组员,军衔中校,2000年于兴安镇长生街的一个下水井内牺牲,被发现时浑身有数十道大小不一的伤口及数百个针孔,下体有多处触目惊心的烧伤、撕伤、淤青、干涸的血迹等,享年25岁。
(推断怨使对她注射了大剂量的麻醉,一番摧残后便把她丢进了下水井,致命伤为心脏刺穿)
孔笑,男,执擒部五班第十七组组员,军衔中校,2000年于郊外自爆正能与怨使幻妖玉石俱焚,因爱殉情,享年27岁。
经此一事,《浩者规范条例》中便禁止男女恋爱,一旦发现违规,那么同组两人的其中一人就得被迫分派到别的小组中去,这样长时间无法见面,两人的感情也只能冷淡下来,不了了之。
论情感的羁绊,欧阳卿最挂念、最为歉疚的其实还是家人。他都不记得多少年没回家了,只记得上次回去的时候,父母的身体还硬朗,果园的桃树枝繁叶茂。
现在母亲时时在微信发消息给他,说靖明你爸头上的白发又多了几根,他最近精神不太好,一直说工作累,人也恍惚,吃饭时候常念叨着你,能不能回来看看他。
/昨天你爸梦里醒来喊你的名字,吵得妈也没睡着,他天天盼望你回去呢。
/怕你突然回来没吃东西,你爸也吃得少,妈每顿饭都留着你的菜。
/上次桃树结果,妈想着买来的桃子肯定没家里种的好吃,所以妈特意存了一筐,就等你回来吃,怎么样,是不是好久没尝过了?有没有流口水?
/妈摘的桃子现在烂了,换了新的,你回来吧。
/唉,新的又烂了,没关系,妈等下一年再摘给你吃……
欧阳靖明是欧阳卿加入神州(TDL)前的名字,每每看到父母催促回家的消息,他都回复应该快回来了,勿念,每每接到父母嘘寒问暖的电话,他都回答过得很好,不用担心。
当母亲问他是否有心仪的对象,他回答不急,还没考虑,然后她说快三十的人了怎么还不急,要不妈给你找个,能请假回来吗?欧阳卿不回答了,事实上,从他掌控正能量,成为浩者的那一刻起,那普通人的恋爱就与他无关了。
他对父母的歉疚,一天比一天深沉,他能做的,唯有不停地把钱往家里寄和存而已。
对不起,爸,妈,我没有尽到儿子的义务,但,为了守护美好,儿子不后悔。
欧阳卿缓缓举起了拳头,面带微笑,庄重地道出国家正能局联谊誓愿:“我们渴望这样一个世界——黑夜,乡村里看得清皎月与繁星,一片静谧安详,城市里听不到刺耳嘈杂的噪音,车辆打着柔和的近灯悄声前行,交警有条不紊地指挥,一切井然有序……”
“聒噪,既然如此,那你就去死吧。”地狱三头犬伸出右前爪,似乎是想用最粗暴的方式撕裂欧阳卿的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