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早起偷摸干活的看到潘大壮鬼鬼祟祟出村,暗叹葛春花把儿子养废了。
村里对葛春花一向感观复杂,一个女人年纪轻轻没了男人,却愿意一直守着还靠着自己把儿子养大,在村里大部分人眼里算是好女人,尤其是跟那些扔下孩子不管还卷走夫家的钱的女人比。
但她太宠儿子,没有把潘大壮教好,别人家的孩子七八岁就知道给家里帮忙,潘大壮二十出头了还整日只知道瞎混。
因为这个,潘家的一些长辈又有些看不上她。
原以为潘大壮结婚了有媳妇管着能改好,现在看来媳妇也管不住他,只能等他有了孩子再说。
世人总觉得男人结婚了、有孩子了就能改头换面,就像是忽然换了魂似的从混混变成老干部,可哪可能呢?不还得有人一点点逼出来,当娘的逼不了就让媳妇来,当媳妇的逼不了的就让社会来,总得先有人教他做人,他才能知道什么叫做人。
潘大壮没那心思想这些,出了村就想去溪对岸的村子找那小寡妇,有十块钱在,少说也能在小寡妇家住半个月。
从丰收村到溪对面秀竹村要过一座石拱桥。
石拱桥宽约三米,能容木板车双向经过,桥身两侧有约半米高的护栏,是防木板车不小心滑下去。
南方多雨,石拱桥用久了总会长出青苔,有人踩到不小心滑了不算稀奇。
潘大壮过桥时心底毛毛的,总觉得头皮发麻。刚走到桥中心,身后像是被什么一撞,他不由朝边上歪了过去绊到了护栏上就这么摔了下去。
石拱桥并不高,最高处离水面也就两米,一般来说掉下去不会有事,就是桥底有几块突起的石头,潘大壮就这么巧掉下去时腿正好砸石头上,再想起来时起不来了。
也不是汛期,溪水就到他膝盖深,他坐在水里淹是淹不死,就是从心底发凉。
他是怎么掉水里的?明明好端端走在桥中间,四周也没有人!是什么推了他。
他越想越怕,在水里瑟瑟发抖。
山溪水本来就凉,晨间的秋风也带着能压过燥热的清爽,他在这样的溪水泡着,被人发现时已经发起烧来。
潘大壮常去秀竹村,经过发现他的人正好认得他,就去丰收村报信。
小主,
他们也不知道潘大壮家住哪儿,直接找到村长家,也就是潘长青家。
潘长青一听潘大壮出事,真的头发又得白一把。
昨天他让儿子陪着潘大壮去分糖时,就跟家里人说了,以后再不管潘大壮家的事,一家子记坏不记好的人,谁碰谁倒霉。
葛凤巴不得呢,要不是看在葛春花跟她同村又命不好的份上,她才懒得帮忙。
结果一家子刚下了决定,今天潘大壮就出事了。
“他又出去做什么?昨天刚回来,今天又跑了!还真指望两个女人养他。”
潘长青跟葛凤抱怨了一句,却不得不过去看看,说不定要把人送医院,到时候这医药费……最近没法说话的葛春花是指望不上了;曾经在他家门口上吊的刘念,他也不敢过去说。
这钱说不定又得他来填!
潘长青心中气闷,葛凤也烦,等潘长青走了,就叫来大儿媳,让她去通知葛春花和刘念一声,有事不能光他们一家人担着。
爱党媳妇过去时,葛春花刚准备出门劳作,她忙拦住她。
“春花婶,大壮他从桥下掉下去了,你要不要过去看看?”
“额!”
葛春花一惊,哪顾得上干活呀,急着赶过去。村里人会说的桥也只有村头跟秀竹村相连那一座,那桥可不低,万一摔出好歹来怎么办!
爱党媳妇看她过去也不急着跟上去,推开院门朝里面望了望。
“大壮媳妇……刘知青,你在吗?”
“在。”
早收到风声的刘念推开房门,站在门口看向院中的爱党媳妇。
“刘知青,大壮掉水里了,你要不要去看看?”
“有什么好看的,附近的池塘、溪河,哪处是能淹死人的?”
“话也不能这么说。”
现在不是汛期,溪里水位浅才淹不死人,以前雨季的时候还是淹死过人的,爱党媳妇在心里说完,却知不能说出口,她还记得刘念和潘大壮的这桩婚事是从哪里开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