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婆子一时无言,半晌才感叹,“这什么世道呀,这什么人呀。”
后面这话却是冲着蒋念去的。
秦三听不得有人说蒋念,“你要怕你可以走,又没人拦着你。”
“你这孩子也是个白眼狼,她才来了多久,我又来了多久。你身上的衣服还是我做的呢。”朱婆子忍不住说他。
“为此还要了我家一块肉,我都记着呢。”
“总不能白给你家干活,给我一块儿肉不是应该的,我可是替你们家三个人做衣服。”
“你可不止拿了肉,还拿了多裁的布给阿全哥缝了一双袜子。”
“你……”朱婆子没想到秦三连这个都知道,脸上有些恼羞。
“吵什么,还睡不睡了,你要不睡就负责守夜去。”尤彩虹插嘴,免得两人继续吵。
“睡。又不是我守夜。”朱婆子可不吃这亏,也没有再提离开的事。
下半夜本该轮到秦大守夜,他抱着刀守在殿门前,生怕山上的狼再来一夜不敢合眼。殿里其他人也睡得不踏实,只有蒋念抱着儿子再次入睡,像是睡得极香。
她觉得狼不会再来,那匹头狼很聪慧,应能知晓跟她的差距,也闻得出他们这伙陌生人跟先前来观内行凶的不是同一批。
它跟以前观中的道长能相安无事,说不定是有交情,就不知这交情有没有深到帮他们报仇。
也不重要,它的目标不是她们。
休息了一夜,蒋念早早醒了,趁着其他人未起在道观附近好好逛了逛。
整个道观建在一处陡峭的遍布巨石的山坡下,坡上零星有些松柏,哪怕入了冬也还绿着。道观两侧都是山林,中间零星有几块菜地,面积都不大,瞧着甚至不像有人特意种的。
道观右侧临近山道,从山道过来道观得翻过一块山石。他们昨天上来全靠蒋念先翻上来再寻了藤蔓把人拉上来;这也阻止陌生人靠近。
可是这拦不了附近的村民,不从山石上过想入道观,还可以先上到侧面山坡,再从山坡滑下。这比翻越山石容易,就是要多绕两炷香的路。
昨夜的狼群也是从山坡下来,蒋念有心想去看看深山有什么,怕项斐醒来会找她,暂时没有走远,转而去了道观后院。
道观后院除了三间屋子还有一处单独的厨房,厨房里也有一片地,同样不大。厨房内剩着许多碗盘,盐也还有,但煮饭用的陶罐被砸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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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间屋子里,中间的大屋的确是最齐整的,也是现状最惨的。不仅墙上有血迹,地上也有拖拽尸体留下的血痕。屋里被翻得一团乱,连跪坐的蒲团都被劈开了。
蒋念看了一眼就没兴趣进去,转而去了其他两处。
左侧的屋子是大通铺,里面同样也乱,蒋念从散落在地的衣物上判断这就是那位匠人曾经住过的地方,从残留的凿子和刻刀看,对方可能是个木匠。
木匠能有什么秘方?蒋念不解,把工具捡了起来,在上面看到熟悉又陌生的繁体“赵”字。
倒是有缘,她可以拿来用。
收起了工具,蒋念又去了右侧的屋子。
那是一间客房,进门先看到蒲团矮榻以及挂着的神像,左侧往里相对摆着两张胡床。
屋里没有住过人的痕迹,看着还算干净。
他们一共六家人,她一年轻妇人肯定不能跟男人挤一间屋子,哪怕有些年纪还很小,这就把大部分人都排除了只剩下一个尤彩虹,就不知尤彩虹愿不愿意跟她住。
正好她听到项斐醒了,便忙回了大殿。
项斐平时都很乖,只在早起和晚上睡觉时认人,醒了得看到她才不发脾气,晚里也得她抱着才能入睡。
蒋念以为小孩子都这样,他是因为生过病受过惊又换了环境才会这么娇气,一点也往他可能烧坏了脑子那方面想。
现在发现了,有时她也怀疑是不是自己想多了,项斐跟普通孩子也没什么不同,哪里像是病了。
“哇哇!”
殿内,项斐正躺在地上大叫,哪怕是常跟他一起玩的秦三哄他,他也不肯听。
“好了,娘亲在呢,别喊了。”
蒋念入内抱着他哄了几声,他很快平静了下来。
“走,我们先洗脸漱口,阿三也去,得讲卫生。”
“哦。”
秦三应得不太情愿,脸上却是笑着的。
尤彩虹也醒了,准备去洗漱,蒋念趁机走到她身边。
“咱们两家要住一个屋吗?右侧那间屋。”
“可以。”
尤彩虹一口答应,她也想过屋子要怎么分,想来想去也只能暂时跟蒋念住。她们三人要是住中间的大屋太占便宜,住在右边的客房倒是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