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车的中年司机很纳闷,这个喜气洋洋的小伙子,来时候还好好,怎么回去时却像是变了个人似的呢。最后,中年司机自我揣测的,将陈默的情绪转变,归纳入了祭祖后的思念。对此,中年司机还极为感慨的对陈默好一番的安慰。同时,也在心中下定决心,今后每年都必须带着自家儿子,前去祖坟祭拜一番才行。
知道中年司机是会错意了,不过,陈默也并没解释什么。他现在满脑子,都是关于自家园子的事情。怀揣着满肚子的心思,陈默回到了家。刚打开门,发现姐夫谢利民,居然在客厅内发着呆,并且还有一搭无一搭的与丫丫玩耍着。
今天是周一,虽说是年根底下,可还没到全国统一的放假时间。进门后的陈默,疑惑的对谢利民问道:“姐夫,你怎么没上班啊?”
“啊?······啊,我······辞职了!”被小舅子突然打断了思路,一时间让谢利民愣了一下。当反应过来时,那本就愁眉苦脸的表情,有那么一瞬间增加了些许的苦涩。
陈默一听姐夫辞职了,放下手中的纸袋子,坐在其对面,开口问道:“怎么回事啊,怎么好端端的辞职了?”
“哎······”谢利民叹了口气,抹了把脸后,还没开口。吴敏霞从厨房内走了出来,将才泡好的一杯茶,给女婿放到了面前,接话道:“你姐夫他们那个厂子的效益不好,有门路的都能接一些私活干,没门路的,只能靠着死工资过活。你姐夫人老实,又不懂的变通,在厂子里经常受气。我看啊,不干就不干了,咱不受那窝囊气。现在干什么都能吃饭,在找个好的吧!”
接过岳母递过来的茶杯,谢利民讪笑了一声,点点头,没有说话。但那低落的情绪,任谁都能看出,此时的谢利民内心中的苦涩。这老实人就这样不好,喜欢钻牛角尖。从参加工作起,就兢兢业业在厂子里忙活,突然间被逼到辞职的地步,可想而知其中的这个气,受的一定不小。
陈默皱着眉头,看着姐夫那憋闷的样子,心中也是极其的不舒服。被迫失业的那种窝心,他也是深有体会。这个时候,即便别人说什么,都无法抹平当事人此刻的那份无奈与不甘。看着外甥女在那自娱自乐,陈默一时间走了神。
他想着,应该怎么帮帮姐夫。突然,脑子里下意识的出现了自家园子的一幕。随后,他心念一动,坐直身子后,探身、对谢利民道:“姐夫,工作不顺心辞就辞了,咱也不受那份气了。正好你也闲下来了,今天,我去祭祖,听爷爷家前院的邻居、二大爷说,县里有可能将咱家那片园子给征收,搞什么工业园区。你也知道,打从太爷爷那辈儿起,对那片园子就很是看重。爷爷更是将其宝贝的不得了,这要是被征用了去,搞什么工业园区的话,实在太过可惜了一些。说实话,我也舍不得。不如这样,咱家自己干。钱我出,你负责打理。再将二大爷和三明白叔的园子,也承包过来,咱家自己弄一个绿色罐头加工。从挂果、采摘,到封罐生产全都自己来。二大爷两家若是不想将园子承包给咱,那就三家合作,也总比眼看着园子被糟蹋强。你琢磨琢磨,要是可以的话,咱就尽早提交申请!如今耕地红线,只要老百姓自己不同意将土地出让,县里也没办法强迫!”
“嗯······我看成,你爷爷最看重那片园子,若是活着啊,肯定不同意拿去搞什么工业园区。正好,利民你也闲了,给别人干不如自己干来的松快。你人勤快,手艺活也有,犯不着去外面受那份气!”胡敏霞第一个点头支持道。
陈默的提议,让谢利民听得有些发愣。他是一个普通工人出身,学历不高,也没什么太大的志向。就想着踏踏实实,将闺女给养大成人,老老实实的赚点死工资也就知足了。他从来没敢想过,自己去做点什么。即便是想,手里也没那份富裕钱,让他挥霍。
如今,小舅子和丈母娘的大力支持,还真就让谢利民的心头,升起了一丝触动感。只是,常年谨慎、胆小的他,很怕自己一个干不好,糟蹋了小舅子的钱。一时间,谢利民陷入了挣扎当中。他迟疑着,开口道:“这······这能行吗······默在外赚钱不容易,若是······若是让我给赔了的话·······”
看着姐夫那挣扎与胆怯的样子,陈默笑着拍了拍姐夫、谢利民的肩膀,宽慰道:“姐夫,钱是个啥?那是王八蛋,花了咱在赚呗!再说了,你还没干呢,怎么就知道自己不行呢。我对你可是有信心的,论手艺活,我看没几个能赶得上我姐夫的。你啊,放心大胆的干,我支持你。再说了,就算赔了,能赔哪去啊?园子是咱家的,加工厂也是咱家的,钱虽然不多,但百万我还是能拿得出。咱自己手里有钱,又不用出去贷款,能赔到哪啊?”
“这·······还是等你姐回来,商量一下再说吧!”陈默的话,还真让谢利民的心思活跃了起来。可胆怯的心,又让他始终不敢踏出那一步。那种有意想爷们一回,却又不坚定的模样,促使谢利民小声的说出了这么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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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默咧嘴一笑,从钱夹里,将母亲给他的那张卡,重新给拿了出来。一分没留的,直接塞进了谢利民的手中,开口道:“不用商量,我姐保准没意见。这事就这么定了,这上面有三百多万,还热乎着呢,姐夫你就拿这笔钱,可劲去折腾!”
一下子手握三百多万的巨款,谢利民当时可就感觉那不足巴掌大的银行卡,宛如千斤般的沉重了。三百多万对于一个普通人来说,那绝对是一个天文数字。小舅子的这份信任,加上手里的巨额财富,让谢利民在心中暖流涌动的同时,压力也是陡然增高。
女婿的为人如何,吴敏霞很清楚。见女婿那一时间憋了通红的脸色,便笑着抬手拍了拍谢利民的胳膊,语气宽慰且坚定的道:“利民啊,拿着吧。你弟说得对,现在的时代不同了,老思想也该转变转变了。过去咱家没条件,现在你弟有本事,拉一把你们两口子,也是天经地义。你就踏踏实实守着咱哪家那片园子,干出点成绩来。妈跟你弟都支持你,小雪也肯定会支持你,放手去做,别有那么多的顾虑!”
“哎·······谢谢妈······默啊,姐夫干了·······”家人的大力支持,让谢利民心中泛起了酸意。丈母娘和小舅子把话都说到了这个份上,他身为一个大老爷们,在退缩下去,也着实觉得不像话。当即,眼圈红红的,重重的点了下头。
老实人说不出什么漂亮话来,能有如此的坚定回应,就已经是极其的不容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