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波本,也只是在观望。
如果椎名弦真是一个普通都市女生,被催促着杀人——尽管是杀父杀母的仇人,用以交上投名状,观众们都在无动于衷地看戏,甚至推波助澜,她孤立无援,心情多少会有波动吧。
可她不是。
椎名弦一步一步走近,步速均匀。
承重柱下,被束缚的饭田仁望着这位将要取他性命的魔鬼。
纵使他是花丛老手,也无暇去欣赏女子的容貌。
“不要,不要啊……!”
饭田仁抖动嘴唇想要大喊,张开口,这才察觉到自己发不出声音了。
挑染黄毛的青年又是恐惧憎恨,又是绝望后悔,心跳疯狂加速。
突然之间,他就瞳孔一睁,猛地垂下头,不动弹,不挣扎了。
椎名弦脚步微顿,一个念头自她脑海中掠过,但那已经不再重要了。
她走近,俯下身子,假装动作生疏,将枪口对准太阳穴。
扳机扣下。
枪响,血出。
血液,是从自脑袋的另一侧溅射出的,洒在了地面上。而椎名弦全身上下依然干干净净,仿若什么事都没有做过。
她把枪握在手中,手臂垂下,转身迈出数步,回返到琴酒这边。
椎名弦将枪于掌中放平,递了过去。
琴酒,没有立刻拿走。
椎名弦察觉到琴酒的视线停留在自己身上,静静道:“今天我身上没带纸巾。”
“否则,我一定会先擦干净,再还给你。”
她露出一点浅笑:“琴酒前辈,你很在意吗?”
不,他不在意。
要是椎名弦不提,他都不会想起这茬……又不是洁癖或强迫症。
“你在装傻吗?”
“你没有杀死他。”
琴酒说道。
椎名弦道:“但他还是死了。”
他俩说话就跟谜语人似的。
整理机器的伏特加根本没懂。
安室透懂了。
他同样注意到了饭田仁的异常。
“饭田仁有先天性心脏病,就算刚才是被吓死了,也不奇怪。”
波本和缓地加入对话,脸上带笑,稳稳拿捏出视人命如草芥的态度。
“要将尸体送去尸检,查明死亡原因吗?”
他看似中肯地问道。
如果是被吓死,尸检有可能会查出有血管闭塞、心脏组织破坏之类的症状,医学将会给出答案。
但这问句纯属是废话,想也知道,琴酒不可能自找麻烦地做尸检,也没必要。
椎名弦望了波本一眼。
他则以不变的笑容回视过来,眼神一触即离,非常自然。
“哼。”
琴酒取回了枪,没多说什么。
椎名弦感觉到有指甲压了掌心一下,随后手上便空了。
她知道这是琴酒不打算深究的意思。
意料之中。
饭田仁被吓死,是个意外,又不是椎名弦操控的。
而组织方面的目的也达到了,视频拍下来了,看上去的效果就是椎名弦开枪杀掉了饭田仁。
真相是什么,重要吗?
……另一边,伏特加终于收拾好器材,看着这边三人古怪的气氛,心中充满问号,硬着头皮才过来插话。
“大哥,拍好了,已经没有别的事了。”
琴酒点点头,又对波本说道:“出去吧,东西在车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