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太夫人伸手端起茶盏,遮住嘴角边的那一抹上扬,倒是能听到她状似不满的嘀咕了两句。
“选择有什么好?能够通吃的时候才是真赢家。”
“您一个人把席给包圆了,哪还能成宴?”
江晚也笑着端起茶盏,虚虚一敬。
“人心呐太贪了不好,独乐乐不如众乐乐,还望秦太夫人把心放宽一些。”
“真是个会斤斤计较的性子,一点也不像你亲娘。那丫头大气着呢,顶得起许氏嫡长女的名声,是最合格不过的世家妇。”
“嗯,我像家祖母。
她老人家买个针头线脑,都得还上三回价。常挂在嘴边上说的道理就是,人活着能吃苦,但是吃亏不行。
我这性子挺像她的,爱较真儿。”
秦太夫人捏着杯底的手紧了紧,看着对面之人的时候,苍老的眼睛里甚至于闪过了一丝哀求。江晚没有接她的眼神,只是兀自唇边含笑的继续说着一些仿若闲聊的家长里短。
“小时候啊,家里日子过的穷困潦倒。可是哪怕濒临断顿之危境,家里人也从来没有狠心把我给舍出去过。
我记得我爷那会儿说的原话是,招弟本来就是个傻的,要是再给扔出去了哪里还能活?养着吧,哪怕就当个小猫儿小狗儿的养着也行,好歹给一条活路。
所以您看,人生在世难有两全。但是总不能辜负了不该辜负的,那便只能辜负错爱了。
我娘应该也是这么想的,否则当初她就不会那么选择。我作为女儿,肯定尊重她的选择。也许无关乎对错,但是过去了的事情不能由现在的我来做选择。
她是许氏嫡长女,她得对得起许氏清名。我是江家嫡长女,我得对得起江家厚爱。”
一口茶水入喉,不烫,但是依然能灼的人喉咙发涩。
放下茶盏站起来,以大裕国母的身份郑重抬手作了三记揖礼。
“本宫替皇上替大裕百姓,多谢秦氏大义。
接下来还要劳烦秦太夫人奔忙,本宫再次拜谢。
这便回去准备,静候佳音。
告辞。”
干脆利索的转身而去,行至门口时秦太夫人终于出了声。隐忍嘶哑的声音染满了压抑的痛,皆是来自于一片慈母之心。
“晚姐儿!
老身承认你说的都对。
但是当初错的是昏君是世道,不是我的儿子。
你爹他守了你娘一辈子,你们不能这么辜负他!”
江晚停下轻抬的脚步没有回头,因为她看见了站在门口的那个中年男子,依旧是英俊儒雅的人呢。
她的嘴角又扬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