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中,正如它的名字一样,曾是昔日晋国的中心腹地。这里距离并州刺史府所在的晋阳城不过数十里之遥。
晋中地势险要,沃野肥沃,足以成为一国之都。事实上,这里也的确是旧晋的都城所在。想当年,旧晋初立,国号为“唐”,后来唐高祖李渊以晋阳豪族的身份起兵,念及旧地之情,这才沿用了“唐”的国号。
虽然旧晋早已淹没在历史的长河中,但晋中这片土地依然有着它独特的魅力——这里建有并州屈指可数的几座书院。其中一座书院的主人,便是德高望重的邓高先生。他离开丁原之后,便在晋中隐居,开办了这座小小的书院,教书育人。
并州地处边陲,民风彪悍,人们向来轻文重武。
由于时常要抵御北方胡人的侵扰,再加上土地贫瘠,收成寥寥,并州百姓为了生存,只能将全部精力投入到农耕和习武之上。因此,并州虽然不乏教授识文断字的学堂,但教授高深学问的场所却几乎没有。许多怀揣着求学之梦的并州青年,都不得不背井离乡,前往外地寻师问道。
邓高对此深感痛心,于是便在晋中开办了这座书院,将他毕生所学倾囊相授,为并州培养人才。
当初离开丁原时,他只带了几件换洗衣物和几本珍爱的书籍,因此这座书院与其说是新建,不如说是将一处破败的院落修葺了一番。
尽管如此,依然有数十名青年学子慕名而来,在邓高的门下求学。
这日午后,邓高照例沉浸在书海之中,连午饭都忘了吃。再过不久,就到了下午的课时,他要为学子们讲解经书,因此做着精心的准备。
这些经书的内容,他早已烂熟于心,闭着眼睛都能倒背如流,但为了更好地教导学生,他依然一丝不苟地备课。
“先生!先生!”
一名弟子匆匆忙忙地跑进来,打断了邓高的思绪。
“何事如此慌张?”邓高有些不悦地问道。
“您听说了吗?”弟子上气不接下气地说道。
“听说什么?不要卖关子了,快说!”邓高皱起了眉头。
“丁刺史……丁刺史他……”弟子支支吾吾,半天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丁刺史怎么了?你倒是快说啊!”邓高见他这副模样,心中顿时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丁刺史他……战死了!”弟子终于说出了口。
“什么?!”邓高闻言大惊失色,“你说什么?丁刺史战死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听说……听说丁刺史与吕布将军交战,结果大败,最后……最后自刎而亡了。”弟子低声说道。
“唉……”邓高长叹一声,脸上满是悲痛之色。“想当初,老夫就劝他不要轻敌,可他偏偏不听,如今落得如此下场,真是咎由自取啊!”
“先生,您早就知道丁刺史会战败吗?”弟子惊讶地问道。
“这……”邓高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摇了摇头。“天机不可泄露,此事说来话长,以后再与你细说吧。”
“先生,我听说……”弟子压低了声音,神秘兮兮地说道,“我听说丁刺史和鲜卑人勾结,想要谋害吕布将军,结果事情败露,这才兵败身亡的。”
原来,吕布在贾诩的建议下,早已将自己获胜的消息散播了出去,并添油加醋地宣扬了丁原的罪行,说他勾结鲜卑人,意图谋反。
消息传到并州各地,百姓们无不义愤填膺,纷纷痛骂丁原是卖国贼,活该有此下场。
“一派胡言!”邓高闻言勃然大怒,“谁告诉你这些无稽之谈的?丁刺史为人刚正不阿,怎么会做出这种事来?”
“先生息怒,我也是听别人说的。”弟子见状连忙解释道,“现在并州城里都在传,说丁刺史为了对付吕布将军,不惜引狼入室,勾结鲜卑人,结果反被鲜卑人出卖,这才兵败身亡的。”
“胡说八道!简直是一派胡言!”邓高气得浑身发抖,“老夫与丁刺史相交多年,对他再了解不过了,他绝不可能做出这种事来!”
“先生,那您说丁刺史为何会战败呢?”弟子不解地问道。
“这……”邓高一时语塞,不知该如何解释。
“先生,您就别瞒着我了,我知道您一定知道内情。”弟子恳求道。
“唉……”邓高长叹一声,最终还是决定将真相告诉他。“其实,丁刺史之所以会战败,是因为他中了吕布的奸计。”
“奸计?什么奸计?”弟子好奇地问道。
“此事说来话长……”邓高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详细地告诉了弟子。
原来,吕布在贾诩的建议下,故意放出风声,说自己要攻打并州城,引诱丁原出兵迎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