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他拔出剑时,血从徐夫子的胸膛上喷涌而出。
那血是热的,是殷红的。
临死前,徐夫子那布满血丝的双瞳里透露出的奇怪神色,夹杂着几许惊恐、不解和欣慰。
“你为什么要杀死他?”段傲青缓缓地问道。
“因为,在世上留存的宝剑越少,越显得它的珍贵。这是徐夫子最后的遗作,所以,它才是世上最好的宝剑。”雷天兴奋道。
他的眼神里散发出炽热的光芒。
“你说的很有道理,一个人留在世上的作品越多,越显得他不重要。所以,徐夫子接下你铸剑的任务时,他注定就要死了。”段傲青叹息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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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人越有名,有时不是一件好事!”
“是的,的确不是一件好事!”
“人,越出名,越能为自己惹来杀身之祸!可是,人为什么要追求出名呢?”雷天反问道。
“因为欲望。人的欲望,靡所底止。”
“对,欲壑难填,乃人的本性。就像河豚之鲜,明知食之非命,爱好者乃趋之若鹜,欲罢不能。”雷天昂首望着孤月,幽声道。
段傲青深有同感,古今有多少英雄逃不过名利关,最后落得身败名裂的可悲的下场。
段傲青忍不住打了一个冷颤,一股寒意迅速从心底升上了头皮。
四周很静,很冷。
只有一轮明月冷寂地照着大地。
两个孤独的人,在沧凉的月色下无言地对视着。
“你怎么不问问我雷飞的去向?”段傲青沉默了一会,缓声道。
“屠豹是一头蠢驴,可我不是一头蠢驴。如果雷飞死在段傲青的手上,尸首还会不翼而飞吗?人不见了,就意味着他还活着,并且绝对不是在你段傲青的手上。”雷天缓缓道。
雷天也算是一代枭雄,他的境界跟凡人不同。虽然段傲青对天雷堡的所作所为嗤之以鼻,甚至疾首蹙额,但对雷天却有一种不是那么讨厌的感觉。
“你的确与屠豹屑小不同。可惜,我们不是朋友。”
“朋友?我们是朋友?我们不是朋友。”雷天喃喃自语道。
“嗯,至少今天我们不是朋友。”段傲青凝视着神情落寞的雷天,心头有些
“是的。要不,你和我可以痛痛快快地喝上一碗酒。”
“酒?”段傲青喃喃自语道。
突然,他想起了冷锋,眼前浮现出那个与他对酒当歌的月夜。
酒可以让人忘掉痛苦,但也可以让人记住痛苦。
段傲青的胃开始抽搐起来,一股苦涩伴着痛苦的搐动迅速从血液中漫延开来。
但他忍耐着,忍耐着……
有时候,痛苦已经让他变得麻木了,感受不到痛苦的滋味。
“对,世上最好的酒!因为只有最好的酒,才配得上最好的对手。”
“最好的酒才能配最好的对手?”
段傲青浑身一颤。
他眼前浮现出与冷锋那些年在花前月下畅饮烈酒的情景。
最好的酒才能配最好的对手。可是,他与冷锋喝过的酒,却是他认为一生中最值得喝的酒。但他们由始至终都是好朋友。
然而,他最好的朋友却死在他的刀下。
“本来,我是要找你算帐的。不过,今天我与你必有一战?倒是免了不少麻烦。”段傲青注视着雷天,缓缓道。
他看着月光下周身泛着白光的雷天,心中涌起一种英雄惺惺相惜之情。绝世高手是寂寞的,就像那烟花留下璀璨的一瞬,往往是陷入无止境的湮灭,留下了无尽的落寞。
人们能铭记的,永远是成功者的喜悦和狂欢,哪里会记得住失败者的心酸和落寞。
“你我注定必有一战!今天我能站在这里,那谁也逃避不了这一战。”雷天斩钉截铁道。
他的眼中闪过一道光彩,就像漆夜中掠过的流星,燃烧出一刹那的光辉。
“那,就请赐招吧!”段傲青慢慢地抽出腰刀,淡然道。
武功高强者对战胜劲敌的渴望,通常比一般人来得强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