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少年诚惶诚恐的说道:“各地征集的民夫原定在湘潭城外集合,可有的近有的远,先到的便只能就地等待,这闲极无聊之下,赌博耍钱便成了大家伙的消遣,后来,连负责监送的军爷们也参与了进来,赌了几日,有个泼皮那天手气实在是太差了,一直在输又不肯收手,把田产和妻女都输了之后又欠了军爷几十贯钱。”
少年顿了一顿,似乎在斟酌接下来该怎么说,然后才继续说道:“第二天夜里,那家伙越想越亏,此时正好弥勒教的弟子来宣扬去了北平就没办法活着回来了,这家伙心眼一转,便去找那几位债主军爷理论想赖账,那些军爷自然是不肯的,便动手打了他,他便一路高呼官军要动手杀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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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半夜时分一喊,很多人从梦中惊醒就开始慌乱而跑,而军爷们也开始抽刀镇压,一见了血,这事态就再也控制不住了,场面越来越乱,那些头民夫目本都是些地痞无赖,他们便趁机杀光了监送的官军,又趁乱带着人直接杀进了湘潭四下劫掠,而后周围加入进来的人便越来越多,直到弥勒教的亲传弟子们到了,乱象才逐渐控制下来。”
汉王听完之后也是有些哭笑不得,这祸事的起源还真是颇为荒唐,而且还和五代时期后唐庄宗李存勖经历的变乱简直如出一辙,所不同的就是那一次直接颠覆了一个帝王,而这一次所幸被他们将大乱扼杀在了长沙城外,这不得不说是万幸啊!
汉王挥挥手道:“给他松绑,让他走吧!”自有军卒上前给他松了绑,那少年一看真的被放了,千恩万谢之下连滚带爬的跑了。汉王本想将剩下的俘虏也放了,但转念一想,这湘潭和长沙两地的地方官也需要个交代啊,便只能作罢了。
当徐景昌和汉王领军回长沙城的时候,正好遇到了出城准备去接应他们的丰城候李彬和总捕卢方,这长沙城内的内应已经被卢方和李彬肃清了,如今缺的就是抓捕那作恶多端的谷王了!大家各自见礼后,丰城候李彬便请示下一步该如何行事。
可汉王却摆摆手道:“抓谷王,你们就不要去了。”而后又对卢方说道:“,卢总捕,劳烦你先将这位老前辈好生安葬了吧!”卢方刚才就看见汉王的马上横担着一具尸体,虽然面朝下,可怎么看都像自己的师父,此时闻言,便连忙上前接下尸体,可一看尸体的脸,卢方便失声惊呼道:“师父!”
众人闻言一怔,汉王更是好奇的问道:“这位老前辈是卢总捕的师父?”卢方已是泣不成声的答道:“是,这就是卑职的授业恩师,不但教授了卑职习武练功,还教卑职识文断字。只是不知他老人家是如何会死在这里的?”
汉王喟然一叹道:“这位老前辈便是李法良派来领导湘潭乱军的,不过我已经问明白了,他是碍于同门情谊才勉强答应,而且临死之前还让乱军彻底溃散,卢总捕就安心去埋葬了他老人家吧,不会再有人追究他的罪责就是!”
汉王说罢,又摘下挂在马鞍上的大刀递给卢方道:“这是老前辈四十年前纵横沙场的武器,就一起安葬了吧!”卢方恭敬的接过之后再度问道:“敢问殿下可知我师傅他老人家叫什么?卑职到现在也只晓得别人都叫他老海。”汉王点点头道:“老前辈临死之前传了我一套内功心法,而我也问了老前辈的姓名,他告诉我他叫于世海,乃是当年陈友谅账下大将张定边的参将。”
卢方再次躬身行礼道:“卑职多谢殿下。”卢方领着属下的捕快,带着于世海的尸体和大刀走了,而汉王则带着一百亲卫押着卢方他们早已准备好的囚车前往谷王府,到了王府门口,那谷王府的门禁士兵一见来的只是个校尉,自然是蛮横的将他们挡在外面。
汉王压住火气大声说道:“速速让谷王出来领罪,或许还能被陛下从轻发落,若是执迷不悟,等我带兵杀进之时,便再也没有什么情谊可讲了!”那门禁头目平时也是蛮横惯了的,伸手一指道:“在这湖广地界,就算是丰城候来了也只能乖乖下马求见,你一个小小的校尉居然也敢口出狂言?可是活的不耐烦了?!”
汉王忍无可忍,大喝一声,一枪便削掉了这小头目的头颅,其他门禁一看这骑兵校尉居然敢在谷王府门前杀人,一时也惊愕的张大了嘴,汉王冷冷呵斥道:“我再说一遍,让那谷王朱橞速速出来领罪!”汉王这一身杀气自然是吓得这些门禁连滚带爬的跑进去禀报。
那谷王还不知道自己大祸临头,一听这话就火了:“一个小小的骑兵校尉就敢来本王府前撒野!这丰城候李彬莫不是疯了不成,传本王之命,速速集合护卫府兵,灭了这不知死活的东西!”不一会,就听得甲胄声响,谷王府的三百护卫府兵集结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