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凡居然随手从后领子拽出一把折扇,轻轻展开摇动了几下,没有言语。
而司马棘的目光却落在扇面上那四个字——难得糊涂。
凝视片刻,司马棘苦笑一声:“难得糊涂,世上大多数人,难得糊涂,而愚兄啊,实在不敢糊涂,不能糊涂。”
江凡也不解释,只是低头看着茶水淡淡道:“兄长擅于墙头做草,却更擅长故作糊涂,愚弟倒是知道的。”
司马棘沉默片刻:“只是这墙头草不好做。”
江凡幽幽一叹:“墙头草,最知风,但愚弟也有一句话奉劝,墙头野草头重脚轻根底浅,山间芦苇嘴尖皮厚腹中空啊。这墙头草总是摇摆不定,何以扎根。正如那公孙行,可谓嘴尖皮厚,可惜到底只是个满腹空谈之辈,即便有机会上位又何以坐得稳。”
司马棘沉默许久,“贤弟说的是,只是各有各的难处,我晋国不比大秦,如今……国力五方最弱。”
江凡笑笑:“那岂非更该看清局势,深耕细作?跟兄长说句笑话,你可知愚弟如何起家?”
司马棘看看他:“当然是靠才华。贤弟满腹经纶,才学冠盖,当世共知啊。”
江凡连连摇头,眨眨眼:“不,其实就是靠三个字——抱大腿。”
司马棘一愣:“……抱……大腿?”
江凡笑嘻嘻搓着手:“正是如此,自己弱,就找个粗壮的大腿抱住嘛,就像山野藤蔓,依附大树而攀援,最终得以登顶观日。至于愚弟所选大腿嘛……嘿嘿,兄长也知道,我家那口子……”
司马棘旋即陷入沉思,片刻之后,深吸口气:“贤弟这大腿……”
江凡连忙摆手:“我这小胳膊小腿的,可不够,你知道我说的是什么。”
司马棘愣了下,似乎有些恍然:“……倒是该感谢贤弟指点。只不过棘也曾观藤蔓攀树,那藤蔓一旦粗壮起来,对大树生长也是极大限制……”
江凡笑笑:“限制……不很好?起码对兄长来说,应该很乐意。”
司马棘微微发愣。
江凡淡淡道:“藤蔓不会攀附,只能永远见不着阳光,而大树只要够粗壮,也不怕藤蔓能翻天。”
司马棘目光深沉:“贤弟这话……倒是直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