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不及了。”
“来得及,所谓浪子回头金不换,我将你存下的银钱全部给你。
你还给百姓,将这些女子遣散,烧毁佃奴的契约。
他们会感激你的。”
“你不懂,这不是我一人之事。
上了这条船,下去就是个死。
左右都是死,所以我一直都在为以后筹谋。”
程东家一拍桌子咬牙道。
“鸣儿若是不争气便也罢了,你这是在害他!
上辈子造了孽是怎滴,让我姐遇上了你这没良心的畜生!
一手好牌让你打成这般模样!
若是你当初为官后,立即来寻我姐,与妻子团圆,何至于此!
看你就是被猪油蒙了心!
我最后在帮你这一次,下回这钱你愿意藏哪藏哪!
这些年受你照顾,生意做的不错,咱们也算两清。
希望别让我看到你被满门抄斩的那一天!”
换了旁人这般说,周呈定会将其弄死,可眼前的程东家,那是他儿子的舅舅。
是对方走街串巷,供儿子与程氏活着。
人不是一开始就变坏,周呈以前家中也穷,不然堂弟周贵也不会落下个贼不走空的脾性。
但他从任职开始,便发现这官场如同一张巨大的网。
做的越多,错的越多,上头有功不赏,有错必纠。
功劳苦劳比不上一纸银票,付出再多也落不下个好。
从那时起周呈就变了。
他开始盘剥,从小贪到大贪特贪,官职也如贪欲一般水涨船高。
世道如此,他周呈何错之有。
他不拿,上面就拿不着,下面也没饭吃。
济岭州府是他周呈一人所为?
下辖十六个县,那些县首,各个都是百万身家。
他周呈不贪,西胜堂不会放过,帝听堂同样不会放过,朝廷更不会放过他!
像是扛起了一座大山,周呈知道迟早会被压死,但他别无选择。
所以就算唯一的儿子现在姓了程,周呈也只是试探着想让其改回周姓,并未过多强求。
真叫起劲头,程家在其眼中就像个臭虫,动动手指就能捏死。
“你那里的就给鸣儿留着。
贪官难做,清官更难做,到了仕途上总会用得着。
人情往来,可不是嘴上说说。
莫要学我这当爹的,走上不归路。”
在外干了坏事发家的人,都有一个通病,那就是不愿自己的亲人走自己的老路。
周呈回忆自己大半生,真是如履薄冰。
儿子程鸣能有个前程,再多多开枝散叶,他就算是死也值了。
“我看情况吧。
他现在傲气的很,那时家贫,鸣儿从没因为出身而自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