粮铺东家刚要交代重要的消息,陶禄咬牙道。
“你若说了也活不成!
通敌卖国,乃是株连九族的大罪。
朝安公主做事果然狠厉。
陶某佩服。
只是没想到杨辅成连自己儿子的命都不要了,将事情尽数告知于你。”
“能在孟县成为士绅,必是举人功名。
康国可否苛待了你?
西戎大军过境,对你又有什么好处。
本公主十分好奇,不妨说来听听。”
被点破身份,陶禄自知死路一条,便也失了敬畏。
“吾少时便在人家做奴仆,因有些机智便给当时的李员外做了义子。
我一心一意,可他怎么对我的?
稍有不满便动辄打骂,如对待牲畜一般。
你唐朝朝本出生便贵,怎会懂这门户之见。
下人,骨子里难道就卑贱?
好在我忍辱负重,偷了自己的卖身契,化名陶禄重新做人。”
往昔回忆上心头,陶禄眼眶微红,尽管他背主,却没觉得自己做错了任何事。
他幼时便被发卖,这世间有多冰冷,于他来说,未曾有过半点温暖。
唐朝朝其父无双将军,其母是宋国公之女,生来便高人一等。
化名为陶禄后,他将银钱都给了户吏,身无长物就算乞讨,也再未动过卖身为仆的打算。
后辗转到了孟县才被人家收留。
年仅十五岁的陶禄凭借原先的积累,在读书上颇有造诣。
那人家不过是寻常百姓,根本供养不起陶禄读书。
最后是借遍了所有人,才让陶禄入了书院。
他也非常争气,在十六岁成为童生,十七岁便是秀才。
那些冷眼看不起陶禄的人,也逐渐开始恭维起来。
在二十一岁,更是中了举人,名声逐渐传扬出去,他却自视甚高。
顿感世间天道酬勤,以后等做了官员,不说留人在京,晚年官居一品,亦可去别处造福一方独留清名在地方。
一滴眼泪从陶禄眼角落下,他放肆笑道。
“可笑我当时不自量,不知这官途宦海,岂是我一介白身能够溅起波澜!
自那之后,我陶禄,至四十二岁,七次入京皆名落孙山。
只因囊中羞涩有无人引荐!
此为何解?
这康国于我有何恩德?
至于现在三年过去我以四十五岁,终是顿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