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浩带来了这个令陆炳冷笑的消息。
“刺客远遁,蒋庆之这是想炒冷饭不成?”
“指挥使,可要兄弟们给他使绊子?”朱浩问道。
“先看。”陆炳说道:“以往蒋庆之干政多是边事,此次是他正儿八经第一次经手朝事,多少人想着给他一个下马威。咱们顺势而为即可。”
朱浩嘿嘿一笑,“若是查不清此事,咱们可以借着沐氏的口来造势。”
陆炳摇头,朱浩一怔,“指挥使的意思是……”
“沐朝弼残忍好杀,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他当下掌控云南一地名不正言不顺。而黔国公不过五岁,若非顾忌朝中和陛下,沐朝弼岂会容他。”
陆炳的声音在这个午后带着冷意,“他想承袭黔国公的爵位,可朝中历来信奉正统。何为正统?沐融才是正统。沐朝弼无计可施,刺杀案一发,除非抓到他的把柄,否则沐朝弼会顺势喊冤……”
“他会借此逼迫朝中让自己承袭爵位,如此,谁经办此案,谁便会成为双方角力的对象。”朱浩恍然大悟,“指挥使让兄弟们偃旗息鼓,便是为了把事儿推出去。”
“严嵩等人配合我出手,一起把蒋庆之顶了出来。”陆炳说,“盯着此事,沐氏那边的动静也要及时汇报。”
“是。”
朱浩告退,出去笑道,“沐朝弼,莫要让我失望。”
……
“你疯了?”
朱希忠刚从城外回来,看着疲惫不堪。
“哥哥我一回来就听闻你接手了此事,可是陛下……”朱希忠本想说可是陛下疯了,可最终还是憋住了。
蒋庆之示意仆役去给老纨绔弄茶水,“为何这般说?”
“冷水即可!”老纨绔看样子真渴坏了,“沐朝弼居心叵测,一心想夺了侄儿的爵位,可朝中一直不肯点头。他寻借口寻了许久,若此案无法查出个结果,他定然会顺势发难。那是云南的土皇帝啊!庆之!”
仆役递过凉水,朱希忠一口干了,不满的道:“弄一壶来,娘的,那什么狗屁神医,老子还以为是真神,结果试探一番,差点把老子扎死。”
“扎死?”
“可不是。”朱希忠捞起裤腿,大腿那里看着有针眼,“那厮说自己针灸无双,大郎那等小毛病几针就好。哥哥我就想先试试。两针扎下去,哥哥我眼歪嘴斜,若非随从眼疾手快拔针,哥哥就回不来了。”
蒋庆之说道,“你疯了?”
朱希忠接过仆役递来的茶壶,对着壶嘴狂喝一阵,喘息道:“那一刻哥哥满脑子都是大郎,什么生死,早已忘记了。”
他突然一顿茶壶,“娘的,被你打岔竟忘了正事,赶紧装病,那事儿哥哥进宫替你推了。”
“此事我有把握。”蒋庆之说道。
“你有个屁把握。”朱希忠骂道:“刺客都跑了,你找谁去?锦衣卫那么多人还一无所获,你就靠着石头那等只知晓杀人的憨货能做什么?赶紧的……”
外面,孙重楼探头进来,“我还会别的。”
“会什么?”朱希忠问道。
孙重楼说道:“我还会为少爷把风。”
蒋庆之只是笑,朱希忠最后一跺脚,“罢了,沐朝弼很了不起吗?大不了哥哥陪着你一起,甘特娘的!”
等朱希忠走后,胡宗宪过来,“伯爷,刺客逃了,此事再难寻到痕迹……”
“所有人都担心沐朝弼发难,却忘了一件事……”
“何事?”
“沐朝弼在京城,、还有人!”
前世在南美那地儿,蒋庆之见多了刺杀和绑架,整个京师若论对此等事儿的了解和熟悉,他说第二,没人敢称第一。
南美是什么地方?为了一根麻儿就能杀人的地儿。相比之,大明京师妥妥的良善之地。
胡宗宪说道:“可无迹可寻啊!”
“办法总会是有的。”
蒋庆之拿出药烟,胡宗宪自然而然的为他点烟。
微微偏头点着药烟,蒋庆之拍拍胡宗宪的手背,吸了一口药烟。
秋风中,他说道:“此事,还得在沐舒身上。”
他早有打算,不过需要沐舒的配合。
但蒋庆之不着急。
他深知男人越急,女人就越狐疑。
你越不急,女人就越猜疑。
狐疑和猜疑,这差别可大了去。
乡试结束了。
徐渭看着颇为狼狈,不过眉宇间都是自信。
“必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