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医们讪讪的告退。
先前那位老兄却喋喋不休,“陛下不可轻视病情,更不可……”
“滚!”
瓷枕飞了过来,砸在门边粉碎,御医抱头鼠窜。
裕王和景王从未见过如此暴躁的嘉靖帝,都被吓呆了。
当嘉靖帝的目光扫过来时,二人宛若鹌鹑般的低下头。
寝宫内安静了许久,黄锦偷瞥了一眼,嘉靖帝好像在为难。
陛下为难什么?
嘉靖帝犹豫了一下,“吃了吗?”
黄锦差点一个踉跄。
您为难的是这个?
“吃了。”
“吃了什么?”
“吃了一张饼子,又吃了一个肉馒头……”
嘉靖帝事儿本就多,加之二龙不相见的判语,后期和儿子们很少见面,彼此之间偶尔见一面,更像是君臣相对。
气氛渐渐融洽了起来。
裕王也大胆的说起了蒋家那只猫和嘉靖帝那些爱宠的区别。
“多多总喜欢趴在表叔的肩头,懒洋洋的,你若是去摸它,它便会给你一爪子。不过熟人它会把指甲缩进去,肉肉的爪子拍在手背上,可好玩了……”
“是吗?”嘉靖帝看了一眼趴在床尾的爱宠霜眉,想到上次和多多打架霜眉败北,不禁板着脸道:“回头也得操练一番,为朕争口气。”
“喵!”
“陛下,太子求见。”
太子进来了,见嘉靖帝坐在床上气色还好,不禁松了一口气,“父皇没事就好,吓坏我了。”
嘉靖帝温言安慰了一番,随即三个儿子告退。
走出寝宫,太子微笑道:“老三老四来的好快。”
裕王默然,从那日开始,他对太子的态度就变了,不冷不热,不亲近,但也不针锋相对。
景王却讥讽道:“太子却来晚了。”
“孤正处置政事。”太子淡淡的道,随即远去。
嘉靖帝会丢给太子一些小事儿,让他练手。
寝宫内,一个内侍在低声禀告。
“得知陛下晕倒,三皇子和四皇子飞奔而来,太子沉稳。”
飞奔而来,这是本能,父子之间的亲情驱使。
稳沉这个词,用在这个地方就值得玩味了。
想到太子身边的那些人,嘉靖帝阴郁的道:“太祖皇帝的陵寝,该洒扫了。”
这话什么意思?
太祖皇帝的陵寝不是有人专门洒扫的吗?
嘉靖帝说话总是喜欢说半截,或是说的云山雾罩。
能猜到的都是人精,多半得了重用。
比如说严嵩、严世蕃父子。
比如说后来的徐阶。
嘉靖帝修道多年,对医术有些涉猎,一番评估后,觉得自己问题不大。
消息被掩盖在宫中。
但严嵩等人在第二日就得知了此事。
“还好。”严世蕃说道:“陛下若是出事,咱们此刻措手不及,麻烦就大了。”
严嵩捂额庆幸不已,“咱们和陛下是一体,荣辱与共。陛下若是……咱们难逃清算。对了,东宫!”
嘉靖帝能信重严嵩父子执掌权柄,便是看穿了他们父子唯有依靠自己才能活命。
父子二人就像是嘉靖帝豢养的狗,一旦主人撒手,必然会沦为兽类的腹中餐。
而相应的若是严嵩父子倒台,嘉靖帝放眼朝中,却找不到这般听话的狗。所以君臣是互相利用,又互相依靠。
严世蕃轻声道:“东宫那边我已经有了布置。”
“嗯?”
“太子乳母的儿子黄威科举屡次不过,我前日给他安排了个好活。”
“在何处?”
“五城兵马司的文职,专职巡查各处城门,看似权位不高,可最容易出彩。”
严世蕃轻笑道:“风里来,雨里去,看到贵人车驾便故作尽忠职守的模样,见到不法便出手惩治……爹,别忘了多少名臣都是靠着这个路子养出了名望。”
“曹操。”严嵩第一个想到了老曹,前汉末年,老曹可不正是靠着所谓的刚直不阿出的名吗?
“太子那边可有犹豫?”严嵩担心太子不愿和自己父子接近。
“太子先是犹豫了一番,不过这更像是矜持。这不,前日那位黄威便去上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