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庆之在脑海中问大鼎。
斑驳的铜锈默然。
嘉靖和臣子之间的关系很复杂,说是君臣,更多像是对手。
嘉靖的表弟,这个身份让蒋庆之可操作的余地可大可小。
他的一言一行都将会被放大。
当然,好处也不少,若是蒋庆之和嘉靖帝的关系搞好了,插手一些事儿更方便。
大明国祚要想改变,庙堂和江湖的改变缺一不可。
可万事福祸相依。
蒋庆之想起了后世看过的那些史书和各种传闻。
嘉靖帝驾崩后,他的亲信几乎都没有好下场。
蒋庆之要想插手国事,改变大明命运,必然会得罪许多人。
嘉靖一旦驾崩……
那些人会疯狂报复。
这是一条不归路啊!
脑海中那股子苍凉古朴的气息越发浓郁了。
仿佛在嘲笑蒋庆之。
没胆子的蠢货!
但,我已经没了退路。
蒋庆之微笑道:“陛下可好?”
窦珈蓝就担心他的身体,闻言松了一口气。“陛下一切安好。”
蒋庆之咳嗽几声,叹道:“我本想在江南了此残生,可……”
难道不是去京城享受荣华富贵吗?
众人看向蒋庆之,觉得这货是在矜持。
可蒋庆之眉间的苦涩之意货真价实。
若是靠着自己的本事一步步改变大明,固然时间会漫长一些,可稳妥啊!
这一下,蒋庆之的如意算盘被打破了。
“陛下对公子期盼已久。”窦珈蓝隐约听到宫中来人和陆炳说过,嘉靖帝当下能信任的亲人一个也无,所以,找到国舅一家子,对嘉靖帝来说便是在人世间多了许多慰藉。
否则道爷更愿意缩在西苑内修道。
“我知这一切不可改变。”蒋庆之深吸一口气,“那么,先回苏州府。”
“公子的意思……”窦珈蓝迟疑了一下。
“以为我想衣锦还乡?”蒋庆之嘴角含笑。
“不敢。公子雅量高致,怎会如此。”窦珈蓝低头。
蒋庆之起身,淡淡的道:“有仇不报,非君子!”
老子就是要衣锦还乡!
……
窦珈蓝恨不能带着蒋庆之快马赶回京城交差,可蒋庆之的身体却经不起这等折腾。
张茂给蒋庆之寻了一辆马车,蒋庆之躺进去,一脸虚弱模样。
实则是在盘算身份剧变后带来的各种后果。
“下官担心这一路……下官愿护送公子回京。”张茂主动请缨。
窦珈蓝却冷冷的道:“这一路,我锦衣卫自有人马接应,无需你部护送。”
张茂是想多和蒋庆之处处,好给这位新贵留下一个更为深刻的印象。
他心中暗骂,却无可奈何。
“是。”
这时,马车里传来了蒋庆之的声音,“老张不错。”
窦珈蓝没想到贵人对张茂竟然颇多好感,眸色微暖,“如此,你可令数十骑为扈从。”
茂才公果然是俺老张的恩师啊……张茂心中欢喜,精心挑选了数十骑兵,一番许诺和威胁,令他们一路扈从蒋茂才回京。
这时有信使来了,带来了指挥使的话。
“……知府焦行想抢功,已经带着人出发了。指挥使令千户……暂且忍耐一二,功劳分润些给他们。”
张茂脑门上青筋蹦跳,思量再三,把这事儿告知了蒋庆之,说道:“功劳由下官这里分润,公子此处不动。”
蒋庆之初到京城,需要功劳来堵住那些质疑的嘴。
蒋庆之笑了笑,“担心我压制不住地方官?”
张茂心中感激,“多谢公子,不过,县官不如现管。”
您总是要走的,等你走了,焦行要收拾俺老张,那时候谁来为我撑腰?
老张是我看好的人,也是我第一批拉拢的人手。这特么要夺他的功劳,不就是破坏我的谋划吗?蒋庆之不置可否的道:“知道了。”
……
官道延绵仿佛看不到头。
“前方有人堵路!”
斥候回来禀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