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日渐渐西沉。
小镇廊桥上,老人凝望远处篱笆院。
稚童则是不断呢喃道:“韩香骨,字太平~”
许久后,稚童才抬头看向老人,疑惑道:“爷爷,只是为了我之名与字,咱们又何必横跨数国之遥?”
“稷下学宫不是有那么多大儒吗?”
老人目光深邃道:“大儒虽多,却无一人愿为你遮风挡雨。”
“这些年来,咱们北齐二帝相争越来越激烈,爷爷作为户部侍郎,无法置身事外。”
“站队站错了,则覆巢之下,绝无完卵。”
“齐师,便是爷爷为你留的后路。”
……
伏灵三年,仲冬,十一月初九。
寒流肆虐,山河一派萧瑟。
一只麻雀于长天疾飞而过。
黑漆漆的鸟眼内,倒映着一座炊烟袅袅的篱笆小院。
院门口,两个年龄相近的小女孩俱是双膝跪地。
一袭青衣走出正堂,双手插袖。
唤上大黄狗后,将院门落锁,直往小镇方向走去。
身旁放着两只戏箱的女孩依旧保持跪姿。
另一个身着粗布麻衣的赤脚女孩,则挣扎着爬起身,一瘸一拐追着青衣而去。
麻雀振翅,飞跃太平河,飞入崇山峻岭深处。
……
不周山下,洞窟入口。
白衣赤足的朱九阴盘膝而坐,一手抓着酒葫芦,一手持黄铜旱烟杆。
吸一口酒,喝一口烟,流金溢血的倒竖赤瞳静静远眺天际。
洞窟深处,疾风睡得正酣。
疾风是朱九阴给那头蠢鹤取的名字。
收服蠢鹤不过一年半,然朱九阴攒了将近三十余年的赤香果,已是缩水一小半。
十几万颗灵果,雪娘与猪皇日夜修炼,也才吞服七八千。
可以说百分之九十五以上的果子,都入了蠢鹤肚。
朱九阴从未见过这么能吃的生物。
吃撑了睡,睡醒了吃。
朱九阴指点雪娘与猪皇修炼时,蠢鹤在吃灵果。
朱九阴遥望山河时,蠢鹤在吃灵果。
朱九阴数星星时,蠢鹤在吃灵果。
雪娘进阶为九品崛起生灵时,蠢鹤在吃。
猪皇进阶时,蠢鹤在吃。
总之不论朱九阴在做什么,蠢鹤一定是在吃灵果。
最可怕的莫过于,即使睡着了,即使在做梦,蠢鹤也能无比娴熟,保持着吞灵果、嚼灵果、咽灵果的动作。
不论前世人生还是今世蛇生,朱九阴始终坚信,永动机就是个虚无缥缈、不切实际的概念。
直到蠢鹤降临。
洞窟外,山崖边。
曾惨遭雷击的桃大与小三儿,于今年初春生出绿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