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家苍家人打苍家水,浇苍家苗,天经地义。”
“那个李石氏,简直蛇蝎心肠。”
老王头思量了一会,道:“要不召集村里人打口新井?”
王野无语道:“我的老爹啊,你又不是不知道,打井比移平一座小山轻松不到哪里去。”
“再说了,压根不是打不打井的问题,是整条地下河都在干涸。”
“再者,第一口新井不出水怎么办?第二口还不出呢?第三第四第五六七八口呢?”
“唉~”
老王头长长叹了一口气,“真他娘愁死个人!”
……
日落昏黄。
晚霞极美极绚丽,可惜老王头与王野无心欣赏。
两人蹲在自家院门口,一个吧嗒吧嗒抽着旱烟,一个糙手撑着脑袋,魂游天外。
银铃般的笑声由远而近。
长留村的孩子王李山,领着十数稚童回了村落。
“山娃子,你们干啥去了?”
老王头询问道。
“王爷爷,我们去山上抓蝉了,晚饭有荤腥喽。”
李山咧嘴笑道。
看着小辈们各回各家,各找各娘,老王头枯瘦手掌忽然死死握紧旱烟杆。
手背凸显条条青色血管,宛若蠕动的蚯蚓。
似是下了某种决心。
“儿啊,苍澜和屈易清夫妇走穴多少天了?”
“得有小半月了吧。”
王野疑惑道:“爹,你问这个作甚?”
老王头沉声道:“取水!”
“取苍家私井之水!”
“作为一村之长,眼睁睁看着村民们,还有这些可怜孩子被活活饿死、渴死,我实在于心不忍。”
王野大喜,旋即皱眉道:“爹,想取苍家私井水很简单,可想进苍家院门极难。”
“咱们若强取,苍家那小丫头片子真敢当着咱们的面割断喉咙。”
老王头敲了敲旱烟杆,将烟烬敲打干净,再塞上新烟丝。
“那就……杀了!”
“说到底不过娼妓之女,还不是咱们长留村土生土长的本村人。”
“为了一个没有丝毫血缘关系的干女儿,苍澜和屈易清断不会与咱们拼命。”
王野瞪大眼睛,忽觉眼前老父亲很陌生。
沉默了好一会,王野才分析道:“爹,人好杀,不过六岁的小孩子,一锄头就能抡死。”
“关键是,这一锄头,谁来抡?”
“毕竟是杀人啊!”
老王头呵呵一笑,“儿啊,爹吃过的盐比你吃过的饭还多。”
“有没有听过这样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