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一个月,刘禅天天做他的乖孩子。白天按时上课,按时做作业,晚上陪甘夫人解闷。自从刘禅回家,甘夫人的病情奇迹般地好转起来,连气喘和咳嗽的老毛病都不怎么犯了。
孔明师父还是一板一眼地教他基础,士元师父还是天马行空地想到啥教啥。论语已整部讲完,小公子听完一遍就会背会讲,这不是神童是啥?
“嗯!嗯!”庞统清了清嗓子,开始今天的新课:“《论语》既讲完,今日起咱们开始学《孙子兵法》。”
刘禅心说不管是论语还是孙子兵法,我都是一早看过的,虽说和现在的版本有出入,但也大差不差,不然怎么可能说一遍就会了?
你以为人家是天赋,其实人家是偷偷努力不让你知道。
庞统哪知道这小子肚子里的小九九,打开早已用新格式写就的兵法摇头晃脑地读了起来:“孙子曰:兵者,国之大事,存亡之道,死生之地,不可不察也……”
一堂军事理论课,内容虽然是旧的,但听老师旁征博引、引经据典,又是另一番味道,听得刘禅如痴如醉。
课文讲罢,开始留课堂作业,庞统问:“《谋攻篇》知胜有五:知可以战与不可以战者胜,识众寡之用者胜,上下同欲者胜,以虞待不虞者胜,将能而君不御者胜。以此五胜论之,曹操为何能一举而得荆襄?”
得益于在孙刘军事决策层都工作过的经历,庞统是少数同时掌握两家关于这场战争决策过程的人。这一场大战打完不久,其影响还在发酵,他趁着新鲜把它拎出来作为战例分析,就是希望徒弟能够具备军事方面的敏锐嗅觉。
刘禅略一沉吟答道:“荆州之失,非战之过。刘表年老,二子争位,世家大族各怀一心。荆州内部已成一盘散沙;反观曹操,统一河北势头正盛,又为南下准备多时,数十万大军久经战场士气旺盛。故能威吓荆襄,迫使刘琮投降。”
庞统点头,未置可否,又问:“刘琮投降后,操得荆州之军民,其势更大,却在赤壁被孙刘联军一战击溃,何也?”
“赤壁之战,曹军虽盛,却不习水战,到此无用武之地,此不知不可以战;曹军兵多利在速战,却在江陵耽搁月余,又与联军对峙于赤壁,徒增变数,此不识众寡之用;荆州军新降,曹军用为前部,其心不服,此上下不同欲者;北军远来,又逢隆冬,多有疾病,联军休整有时,此以虞待不虞。有此四不知,曹操焉得不败?”
庞统哈哈大笑,夸道:“禅儿此言,已与周公瑾所见略同,孺子可教,孺子可教。”
刘禅想起孔明之前的教导,垂头回答:“师父刚刚教过,兵者,国之大事,非儿戏也。禅懵懂小儿,从未见过阵仗,徒言方略,不过笑谈而已,岂能与周公瑾并论。”
“嗯!好!难得你小小年纪,心思如此沉稳。好好学,待再长几岁,习武上阵,有了历练,未必不能胜过公瑾。”
正说话,底下人来报孔明来访。庞统吩咐下课,带着刘禅一起去见孔明。到了前厅,孔明拿出一份公文递给庞统,笑言:“张仲景来函,长沙疫情已定,请辞太守之职,欲回公安教授医学。”
庞统点头:“如此大一场疫情,仲景先生能将其平息,居功至伟。”
孔明道:“老先生醉心医术,听闻近来闲着无事,每月十五大开府门,义务看诊,门庭若市,长沙百姓多得其救治。”
刘禅听闻一笑:“这倒像是仲景师父所为。”
孔明与庞统也相视而笑。
笑罢,孔明叹道:“可惜仲景离职,不知何人能当太守之位。”